秦荀殷面不改色地坐着,提起茶壶给自己喝了一半茶水的茶盅满上。
李修勤则露出关切的表情来。
梁文聪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一个疯女人?”
“对啊,那疯女人跑到梁夫人的面前叫嚷,说什么献身、换血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听明白,她很快就被婆子们抬下去了。”古言玉心有余悸地说。
梁文聪道:“多谢嫂夫人告知,我那内子,有什么事情从来不喜欢派人通知我,怕我担心,怕我为她分了心,看来我现在就得回去一趟,告辞。”
秦荀殷道:“快去吧,别耽搁。”
李修勤附和:“若是贵夫人无事,梁大人也要派人通知我们一声才好,省得我们担心。”
梁文聪连忙道:“一定一定,告辞,改日再请侯爷和六皇子到春熙楼喝酒。”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春熙楼,往自己的府里赶去。
他一走,李修勤就问:“秦夫人,梁大人家后院真的关着一个疯女人?”
古言玉点头:“那疯女人一见到梁夫人就朝梁夫人磕头,求梁夫人放过她,说愿意为梁夫人献身的数不胜数,愿意给她换血的不计其数,她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母亲,求梁夫人放过她。后来大约是见梁夫人无动于衷,她就开始咒骂梁夫人,说人在做天在看,梁夫人会遭到报应的。那疯女人疯疯癫癫的,头发衣服全是乱的,不过说的话还挺清楚的。”
“献身?换血?”李修勤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
古言玉摇头:“我也不懂,兴许是那疯女人乱说的。”
秦荀殷默不作声,李修勤摇头:“我看不像,她说的话很有章法啊,有条有理的样子,不像是乱说的,秦夫人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没说她是什么人。”
李修勤忽然一派桌面道:“糟了,她说她上头还有六十岁的老母亲,若她真的是被人胁迫,那么今日被你撞见了,她母亲肯定要遭殃了,可偌大的东海,我们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找她的母亲?更别提保护她母亲了。”
古言玉装傻:“我看着梁夫人挺善良的,梁大人也很和善,应该不会做迫害良民的事吧?”
“这谁说得准?我们跟梁大人都不熟,正所谓人面兽心,谁知梁大人和梁夫人是不是真的是表里如一,这件事情还要好好查一查,侯爷,您说呢?”李修勤问道。
秦荀殷姿态放得格外低:“我听六皇子的。”
六皇子:“…”
他暗忖,秦荀殷这狐狸,他就不信皇上没跟秦荀殷叮嘱些什么,父皇有意解决东海土匪的祸患,所以才派秦荀殷和他来,结果这威远侯一路过来,倒像是真的来玩儿的。
正事不做,每天就吃吃喝喝,要不然就关起门来和他几个属下说些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东海的事情还是在说西北或者朝堂的事情。
让他多跟梁文聪接触接触,他们可以趁对方不备打入敌人内部,他却说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就像今日吃午膳的时候,整顿饭下来,秦荀殷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慷六皇子之慨
慷六皇子之慨
都说这位侯爷厉害,难道他厉害在沉默无言?
六皇子气结。
但气归气,六皇子面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沉思片刻,道:“那就先派人去查一查那女子为何会被关在梁府后院吧。”
秦荀殷毫无意见:“都听六皇子的,我回头就派人去查。”
古言玉:“…”
她正暗暗腹诽秦荀殷太过阴险狡诈,有禁卫军的人上前禀道:“禀六皇子、禀侯爷,府门外来了一个伸冤的老太太,说要告梁文聪梁大人,求六皇子和侯爷给她做主。”
秦荀殷不动声色,六皇子问:“人呢?”
那禁卫军回答:“被我们的人带到了办事处,那老太太说告的人是梁大人,属下们就不敢擅自做主,等六皇子和侯爷回去再做处理。”
六皇子高兴道:“如果那老太太就是疯女人的母亲,那可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秦荀殷点点头,以附和六皇子说得有理,他“哦”了声道:“那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秦荀殷自然和古言玉乘同一辆马车,两人一上了马车,古言玉就问:“侯爷以为那老太太真的会是那女人的母亲吗?”
“说不准,如果是当然好,如果不是,兴许有别的冤情也不一定,”秦荀殷道,“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因为一旦出现问题,梁文聪就会有所行动吗?”古言玉问。
秦荀殷摸了摸她的头:“夫人果真聪慧,我们不怕有事,就怕没有事,有事就会有行动,有行动就会有破绽,有破绽我们才能抓住我们想要的线索,梁文聪一直派人盯着我们的动静,现在他应该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有人在告他了。”
说罢他又问古言玉:“那女人没有疯吧?”
“没疯,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侯爷若是武功了得,可以深夜潜进梁府后院,将那女人偷出来,”古言玉道,“指不定她就能助侯爷一臂之力。”
秦荀殷:“偷?”
“自然啊,”古言玉毫无压力地说,“反正这种事情侯爷又不是没做过,当初您不是就派了人去妾身娘家的祠堂偷了妾身的生辰八字吗?”
秦荀殷:“…”
他一阵尴尬,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古言玉则在暗笑,秦荀殷也有让她揶揄的事情!
谁知秦荀殷却道:“你的主意还不错,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吧。”
古言玉就知道,秦荀殷根本不是那种传统的正人君子,这些年他在外打仗,估计就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然对这种事情怎么能这么泰然处之。
“那梁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着一副病恹恹的随时都要见鬼的样子,但是心思却极为细腻,这次又被妾身不小心撞见了那个女人,妾身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几分奇怪,”古言玉琢磨着,“就算那女人真的力大无穷,她能从后院闯到正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