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月还要哭,被五夫人不轻不重地叫了声,哭声才渐渐停止。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着你们也说不得你们了,我这个老太婆,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坐着的一屋子人吓得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秦荀殷不得不放软了语气:“母亲,是儿子错了,不该顶撞您,您消消气。”
“罢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随便你们吧,我老了,精力不济,也懒得管,”太夫人懒洋洋地说,“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有星姐儿和月姐儿陪着就够了。”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地含蓄,多么地勉强。
太夫人这是为难自己,也在为难秦荀殷,更在为难她
古言玉。
古言玉只好硬着头皮道:“母亲说得是,侯爷军务都忙不过来,孩子们的事的确不应该再让侯爷操心,是儿媳没有做好,请母亲责罚。”
太夫人道:“是老二非要揽这件事,与你何干,我罚你岂不是让别人说我不分青红皂白?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古言玉:“…”
好吧,太夫人迁怒上她了。
古言玉只好尽力安抚她老人家:“都是儿媳的不是,请母亲息怒。”
太夫人脸色稍缓,也懒得跟秦荀殷和古言玉计较,摆摆手道:“以后这种事情别拿到我面前来说,我不爱听,你们退下吧。”
秦荀殷和古言玉不敢再惹太夫人生气,双双退下,古言玉琢磨了下太夫人说的“这种事情”具体指什么事情,想了想,应该是关于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她真的好冤!
“给孩子找启蒙先生的事,侯爷就别操心了,我回去给我父亲写封信,让父亲帮我找找,以后两个孩子的事情就尽量别在母亲面前提起了,以免她老人家心烦。”古言玉道。
秦荀殷:“岳父忙着刑部的事情,恐怕没时间。”
古言玉:“他没有也得有,侯爷放心吧,我父亲不会推辞的,况且他在刑部干了那么多年,认识的人肯定比三叔多,他一定会竭心尽力的。”
秦荀殷没吭声。
“侯爷是有什么顾虑吗?”古言玉问。
秦荀殷:“不麻烦岳父。”
古言玉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哪里戳到了秦荀殷的痛处,她想了想兴许是秦荀殷以为将这事交给她父亲处理有损他的颜面,有损他们威远侯府的颜面。
“…行吧。”古言玉尽量温和地说。
回到秋兰院,两个孩子还没有入睡,秦荀殷估计心情也不大好,自己一个人去浴房洗澡去了,古言玉陪秦暮珊玩儿了会儿,让徐芳若带两个孩子去睡觉。
她回到卧房时秦荀殷已经梳洗干净坐在桌边看书了,春花问在哪里用晚膳,古言玉让她们把晚膳摆到西次间大坑的小桌上,请秦荀殷过去用晚膳。
秦荀殷脸上的线条一直绷着,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闷不吭声地吃完晚膳,然后继续看书,古言玉让人撤了碗筷,转身去浴房洗澡。
出来时,秦荀殷已经从西次间挪到了床上,正借着烛
光靠在床上看书,还是那本游记,他已经翻到最后几页,很快就要看完了。
古言玉一时睡不着,坐到灯下做针线。
秦荀殷抬头望了她一眼:“在做什么?”
“昨日从箱子里翻了两匹上好的湖绸,一匹粉色的,一匹蓝色的,准备给宇哥儿和珊姐儿做秋衣,”古言玉穿针引线,剪刀和针线换来换去,动作十分流畅熟稔。
秦荀殷发现她好像特别关心这两个孩子,一会儿要给找先生,一会儿要亲自做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孩子真是她亲生的。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他们?”秦荀殷很不理解。
古言玉头也不抬地回答:“侯爷不觉得您这句话问得很没有道理吗?”
秦荀殷:“哪里没有道理。”
古言玉道:“妾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妾身不关心他们,难道还指望别人帮妾身关心他们?妾身这么着急给宇哥儿找先生,是因为妾身发现宇哥儿性格偏激,妾身希望他能受先生教导,好好纠正他偏激的性格,否则将来很容易长歪的。”
秦荀殷微怔。
他忽然发现,古言玉真的很认真地在努力地试着当好威远侯夫人,无论是孝顺长辈、和睦妯娌、操持家务还是教育
孩子,她都格外上心,她在认真地付出,而他却还在对她百般挑剔,她刚刚嫁进来,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能对他有几分情呢?
是他要求太过。
秦荀殷的心忽然间就柔软了几分,越发觉得古言玉是个好妻子,他想,有些事情,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了前两日的“合作”,几位妈妈已经完全不敢在古言玉面前耍任何的小心思了,基本让干什么干什么,查账的速度竟然比预计的快了两日,而厨房的管事袁梅梅已经趁机将厨房的漏洞给补好了,古言玉派人查了后,十分满意。
等查完所有的账,古言玉的脸臭成了苦瓜。
她自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但是这水也实在太浑了,她一笔一笔账地查过去,短缺的何止几千两,粗粗估算就有三万两银子,更别提有好些账目时间已经太久,根本查不到具体的。
缺了这么多银子,古言玉的太阳筋突突突地疼,这么大的一笔数目,管事的肯定是填补不起来的,她又不能拿三夫人和五夫人开刀。
她在心里暗骂那两个手脚不干净的,脑神经扭成了一坨麻花。
“她们怎么这样?”趁屋里没外人的时候春花低声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