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打量慧方大师的时候，慧方大师也在打量他。
二人沉默半晌。
慧方大师开口：“施主心中可有疑惑？可有论题？”
若是以往的人，慧方大师不会这样说，而是一眼就看中了对方心中所想，然后主动说出论题，来渡人。
可是他在观察江峰后，忽然感觉江峰的身上笼罩了一层迷雾，根本看不透，也无法从江峰的神色上看出什么。
所以只能这样开局。
江峰轻笑两声：“我从来没接触过佛法，以前倒是遇寺庙拜了拜，要真较真的论一论佛法，我是万万不及大师的。”
顿了顿，江峰继续道：“但既然是缘，那总要有一个论题才行，这里大师是主场，那便由我来说吧。”
慧方大师面上颔首。
心里面则是有些古怪。
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倒是让江峰给摸透了一般。
周围人没有感觉到异常，都打算看看江峰的笑话。
慧方大师在他们的心中那就是神人般的存在，岂能让一个无名之辈无视？
“也不说些复杂的，我就问一问大师，佛在哪？”
江峰的三个字不仅仅让慧方愣住了，就连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佛在哪？
这可是最简单的论题了。
无论在场的老板还是向佛之人，都多少接触过佛法，岂能不知道这个问题？
当即有人讽刺道：“原来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怪不得打算离开呢，是不想丢人。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慧方大师可解你心中茫然，你却不知道珍惜，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
“不错，佛在哪？佛自然在心中。”
“哈哈，难道你没有听过那句话么？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啊。”
“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啊。”
按照惯例，慧方大师在回答完辩题后，对方就会自觉的离开。
而这个佛在哪的答案仿佛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江峰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面带笑容的看着对面的慧方。
慧方大师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一切真实就是佛，佛在一切处，就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我们内心的世界里，思想的世界里。”
“如此，算是你的回答吗？”江峰淡淡道。
“施主有不同见解？”慧方大师疑惑的看着江峰，他总感觉对方这三个字不简单。
好似与自己有关系。
按道理来说，慧方的这个回答很正常也很真实，因为这就是相对完善的回答了，江峰在这个时候应该起身，然后念诵一句“阿弥托佛”，转身离开。
可是江峰没有，他再次问了句：“问你本心，佛在哪。
我换句话说，你心中的佛在哪？”
“这......”慧方心思一跳，这个问题直指他的内心。
慧方的双眼出现短暂的茫然，为什么十几年前他的修为会忽然卡主？就是因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他也不知道。
冥冥中，慧方被一个问题给困住了，他告诉自己，只要解开这个问题，修为就会突破，可是他连这个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开始摆下佛场，等待有缘人。
这么多年了，江峰还是头一个问“佛在哪”的人，因为这么简单的问题谁都知道答案，没必要问出来，可是江峰就这么随意的问了出来，还直达慧方的心底。
问了他心中的佛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