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吗?直接自己登基称帝吗?顾言观真的有这个野心吗?
“蜀中来的那个商人,恐怕你们都见过了吧?”召宜又给她抛下一个千斤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又干江韶华何事?
召宜终于看出她眼中的迟钝,半信半疑道:“你竟不知?”
白倾沅正正经经地被她绕糊涂了,“我……应该知道何事?”
这回召宜倒是并未急着回她,而是曲折道:“成熙没有同你说过她的母后吗?”
白倾沅怔怔:“她只说过,那不是好人。”
“是,那不是好人。”召宜笃定道。
先皇后孝文朝皇后,自从诞下先帝长女成熙公主之后,膝下再无一所出,而后宫妃嫔佳丽三千,年年又年年,总有诞下新的皇子皇女的。
孝文朝皇后最初还是讲理的,对各妃嫔们诞下的孩子不说有多亲近,但也绝对不坏。但是后来,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时光推移,她诞不下新的孩子,别说皇子,就是皇女,也再没有一个。
她的脾性开始变得暴戾,起初只是不待见其他妃嫔们的孩子,后来却是已经发展到了直接派人去暗杀的地步。
那年八月初,皇帝正好出宫祭天,皇后的暴虐倾向也达到了顶点。宫里的皇子皇女,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成功逃过虎口幸存下来的,只剩她自己的亲女儿成熙和召贵妃的一双儿女陶宣和成柔。
一个发了疯的皇后,一个残虐皇家子嗣的皇后,等到皇帝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其处死。
短短几天死了好几个儿女,发妻又如此癫狂,皇帝因此生了一场大病,自此身体一蹶不振,此后数年,再无儿女所出。
“这便是成熙的母亲,旁人口中的孝文朝皇后。”
召宜的肃穆庄重震撼到了白倾沅,她回味片刻,问道:“这与蜀中,与夺权又有何相干?”
“你知道我为何会在他死后才知道他们背地里苟且之事?”召宜定定道,“陶灼生前从不让我进的书房,藏了太多的秘密。”
第72章 苦情戏
白倾沅从召宜处出来时, 腿有些软。
她扶着门框,额头脖子上全都是汗,被吓出的冷汗。
秋日凉风拂过, 她即便是站在太阳底下, 也冻的厉害。
泠鸢见她发抖,忙上来为她披好披风, 她顺势握住泠鸢的手,颤着声道:“皇帝今日出宫了没?”
“出,出宫?”泠鸢一头雾水, 哪里会知道这一回事。
“你跟我去顾家, 现在就去。”白倾沅好歹还残余着最后的理智, 知道此时该找谁去质问。
昨日顾言观告诉她,他那一把火,都是小皇帝的授意。
因为陶宣不愿见着太后将蒋家发扬起来, 他想自己握住兵权,苏疑碎和覃质此时刚失了摄政王这个主子,正是拉拢利用的好时候。
可既然他们能在顾家倒台后继续走到这个地位, 便不可能是会乖乖听话的,所以他需要请顾言观出山。
苏疑碎和覃质对顾言观这个旧主都是有情谊的, 靠顾言观去说服他们,多少比陶宣硬邦邦地只会宣扬好处画大饼来的有用。
“那陶宣请你出山, 又给了你什么好处?”白倾沅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问的。
“工部侍郎。”他说。
当时她还怀疑,顾言观去工部,那一身本领所长岂不是真的要遗憾终身了,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工部只是一个跳板,一个由头。
让陶宣知道他还有世俗的欲望, 知道他对金银财宝并非真的不为所动,知道他其实也是有软肋好操控的,这才是重点。
他并非真心要帮陶宣。
因为她的马车刚到顾家门口,便见到江韶华和陶宣正有说有笑地从顾宅中出来。
她措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马车边上。
“县主。”泠鸢忙惊呼一声扶住她。
陶宣和江韶华闻声望过来,小皇帝先发制人道:“嘉宁县主怎么也在这?”
白倾沅整理好仪容,与他们疏远了距离道:“我先前在灵泉寺上受过顾将军恩惠,如今听闻顾将军重新开府,便想着来恭贺一番。”
陶宣对此并无怀疑,朗声笑道:“县主有心了,只不过从今往后就不该称顾将军了,是顾大人才对。”
陶宣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看来就算后宫的一堆烂事没解决好,只要前朝能够攥在手心,也是十分满意的。
至于江韶华,她一见到人,脑海中便自觉响起召宜早间对自己说过的话。陈年秘辛顺着风钻进她的耳朵里,叫她再不能以常色示人。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彼时脑袋发懵的她只能问出这么一句话。
召宜靠在软枕上,笑得悲凉,“就当我自私吧,他们把我当替身那么久,骗了我那么久,我总该讨些报酬回来。我如今只不过是将一些事情告诉了你罢了,你若下手,便将我那份一起下了,你若收手,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阿沅,你可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不知不觉就被禁锢了半辈子。”
她记得召宜最后的眼神,不是哀痛,不是惋惜,而是怀念。兴许,她是在怀念曾经那个没有嫁给陶灼的自己吧。
那样端庄淑雅,冰雪聪明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嫁给除陶灼外的任何人,应当都会幸福一生。
她的视线停留在江韶华身上,迟迟没有移开,陶宣和江韶华皆感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江兄,这是你惹的桃花债?”
江韶华的确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陶宣不过与他接触了两三回,便肯屈尊与他称兄道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