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沅就喜欢看他正经皮囊下的不同寻常,沾沾自喜道,“可是你不来找我,不就只能我来找你了么?”
“我何时说过不来找你?”
“你何时说过会来找我?你太久不来见我,就会把我淡忘了的,我才不要。”白倾沅拉着他的衣裳近了几分,咬着下唇道,“我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你,叫你无时无刻都记得我。”
她说的暧昧朦胧,顾言观却不合时宜道:“那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白倾沅被他不解风情的俗话刹那间拉回现世,戳着他锁骨道:“你懂不懂——”
“算了,你不懂。”她自说自话,思来想去,还是得趁机说点正经的,“我前几日便上山找过你,可是你不在。”
她吞咽着口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几日都是在沈家吗?”
“嗯。”顾言观模棱两可。
“那太后还会派人跟着你吗?你近几日还有空见江韶华吗?”白倾沅话锋一转,一改之前的挑逗。
“见他做什么?”顾言观即使再聪明,也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疑问。
“现在京中不都已经传遍了,年底的时候皇帝会大查财政,如今已从工部开始下手了,其余各部现在都在抓紧机会亡羊补牢,但肯定还是会有好些补不上的,因为现在才过中秋,他们都还得等着年底下面的庄子收成上来,再将窟窿填上。”
白倾沅灼热的眼神直视顾言观,炽烈温柔,活像要在他心里添一把火,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与此截然相反。
“今年十一月,盛都会突降暴雪,连下三天三夜,田里的庄稼全都冻死,庄子收成不好,交不上钱,很多官员的窟窿,压根填不上。”她小巧玲珑的身形背靠假山上,笑得人畜无害。
顾言观听她这话,睫毛颤动了一瞬,怀疑道:“你如何会知道这些?”
“算命。”白倾沅眨着一双明目,“我来盛都前,父王母后特地请我们那里最负盛名的巫师帮我算过了,说我来盛都的第一年,会有一场大暴雪,连下三日,我只要撑过这件事,往后便会万事顺遂。”
“你信这些?”
“我信!”白倾沅愉悦地把玩着他的衣襟,细数上头的祥云纹路,“因为那个算命的还说,有贵人在灵泉寺上等我,你看,我这不就找到你了?”
“我也算贵人?”顾言观低头,将她笼罩在自己阴影下。
“何止是算,你是我这一世,上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最大的贵人。”白倾沅仰头,注视他深邃如漆的眼神,可耻地想要亲一口,亲他的眼睛。
她想,那样一定很美好。
只可惜遐想还未付诸行动,顾言观便开口打乱了她旖旎的思绪,“那你想我做什么?”
她镇定心神,怡然自得,“告诉江韶华,让他现在就准备好银两,越多越好,待到过冬时,大有用处。”
她说完,踮起脚顺势勾上顾言观的脖子,压低声音道:“你脑袋再往下低些。”
“做什么?”他虽有疑问,但却照做。
下一刻,白倾沅吻到了他的眼睛。
他配合地闭上双眸,感受唇瓣的柔嫩与甜美,眼皮安安静静地呆着,任她辗转。
“顾先生过几日在不在山上?”她脚跟放下,恰好将嘴唇抵在顾言观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顾言观动了动喉结,“你来?”
“我来。”
她总是这样笑意盈盈,叫人分不清玩笑还是真话。
“那我等你。”可他还是接了话。
“真乖。”
白倾沅满意地想摸摸他的头顶,却被他轻轻推开,摁着身子推出假山,“赶紧走吧,别叫人发现。”
“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白倾沅刚讨到些甜头,哪里愿意就这样走掉。
“顾兄!”
一声男子的叫唤突然自她身后来,将她意犹未尽的魂儿震地压回了心底,她捂着心口回头,只见秦空远不知何时横空出世,到了她附近。
他迟钝地指着白倾沅道:“这不是?”
“我是你祖宗!”
白倾沅被他耽搁了好事,看他比平日还要不爽几分,瞪了眼他,气急败坏地走掉了。
“我……”秦空远似乎是喝得多了,行动间多有迟缓,此时见到白倾沅这样骂自己,竟也反应不过来该怼回去。
“顾兄,你怎和这只母老虎一块儿?”待到白倾沅人都走了,他才慢吞吞道。
顾言观瞥他一眼,“母老虎?”
“是啊,仗着自己出身好,胡作非为!”秦空远仿佛不知疼,靠在假山上捶着身旁的石头,义愤填膺。
顾言观甚少有从他人嘴里听到白倾沅的时候,遂起了兴趣,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秦空远砸吧几下嘴巴,回味道,“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太过分的,说起来还该谢谢她才是。”
他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本是抱怨,却又不知何时换成了夸赞,“这回若不是她,我恐怕就得栽了。”
原来是今日早朝过后,突然有皇帝身边的人来工部查验账本,他被齐尚书指名去接待,跟在人家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口。
直到人走后,他才明白白倾沅前几日那一把火有多重要。
工部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查出了点纰漏,只有他是完好躲过。若是当日他将惊鸿台那点不值一锭银子的东西留下来,被人从中谋利贪了,为了这么点钱丢了名声,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