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她姐弟相见如此高兴,苏疑碎不禁又在心中默默收回了碾李慕瑜出去的打算。
罢了,姑且就再留他一顿晚饭的时候。
他上前去,想加入这姐弟俩的谈话,却不想李成画脚步一个后退,拉着弟弟又离他远了点。
“我和慕瑜许久未见,还有许多话要谈,将军请先回避吧。”她说。
苏疑碎本欲揽她肩膀的手尴尬顿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捏了捏掌心,笑道:“也是,想起来军中还有些事要处理,那我先去书房,你们慢聊。”
李成画略一颔首,侧过半边身子,为他让道。
苏疑碎憋屈地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又看看李慕瑜。
这混小子,有了靠山之后便也不再怕他,满脸都写着叫他早些离开的想法。
苏疑碎气结,抬脚刚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头道:“成画,今日永定河中捕了几尾仓鱼,是你最喜欢的,我已命厨房去做,你们早些结束,过来用饭。”
李慕瑜何德何能,几乎从没见过他姐夫这样卑微的时候,今次算是开了眼了,跟李成画进屋的时候一直不停唠叨,鼓吹她的厉害。
“跪下。”
一进屋,李成画就回过身向李慕瑜道。
李慕瑜一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姐,我,我做错什么了?”
“跪下!”
李成画语气加重了些,叫李慕瑜明白,这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情不愿地跪下,依旧不明就里,“姐,我究竟怎么了?”
“你这几日又惹了什么麻烦?”李成画开门见山地问他。
“姐……”李慕瑜瞬间心虚极了,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成画有的是耐心,不急不忙道:“说实话。”
李慕瑜从小到大一惹麻烦,最怕的不是别人叫他爹来,而是别人叫他姐来。
他自幼失母,长姐李成画就如同他半个母亲,他不怕他爹打他,但他怕他姐失望。
他是真不想到处惹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时常碰到这些麻烦事。他姐为了他嫁给苏疑碎的时候,他其实也自责过,但后来听到外头传说的都是苏疑碎对他姐如何如何好,他就逐渐信了,心底的那点自责也消退了大半。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到李成画失望的样子。
李家姐弟已经私聊了小半个时辰了,苏疑碎在院子外头转来转去,静不下心。
他怕李慕瑜惹李成画生气,他平时都不舍得惹李成画生半点气,怎么能让这个小猴崽子给气着了。
可他又不敢进去。
正当他在院外踌躇踱步时,侍卫飞速奔过来,跪在了他跟前。
“将军,出事了!”他说。
苏疑碎现在一心扑在李成画身上,随便挥了挥手,没多放在心上:“什么事?”
“驸马,驸马在回京途中遭到了埋伏。”
他心大得很,随口又问:“哪个驸马?”
话一问出口,他自己就知道了,大晏如今成了亲的公主,只有一位,驸马也只有那一个。
成熙长公主,和她的驸马。
他揪起侍卫的衣领:“怎么回事?驸马怎么会遭埋伏?”
“属下不知。”
“不知?那驸马人现在如何了?”
“将军放心,驸马暂时被救下了。”
“被谁救下了?”
“成熙长公主。”
第26章 揭秘前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京中便已传遍,驸马陈玉卿于北郡回京途中险些被害,由成熙长公主暗中派人相救,才得以生还。
“话说这驸马,为建承三年的状元郎,出身大晏百年名门,颍川陈家,与公主相配,实是在合适不过。然则,虽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坊间却多有传闻,道公主不喜驸马,与他无情无义。可此番,驸马于北郡遭难,若非公主一直暗中派人守卫,恐是难以脱身。如此这般,哪里是无情无义 ,分明是有情有义,情比金坚呐!”
午后的临江楼上,说书的摆开了铺子,一块醒木震天响,吵的章元度耳背不顺。
“现在临江楼真是什么生意都做,兰坊的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么,人都跑这来凑热闹。”
一旁为他斟酒的小二陪着笑脸:“公子哪里的话,兰坊的戏再好,也架不住百姓爱听新鲜玩意儿啊,您若是嫌这吵,三楼还有雅间,小的领您上去。”
章元度偏刁钻得很,冷笑一声,“你爷我今儿个要在看热闹,上去了还有什么可瞧?”
“那爷您慢坐,我先去那头瞧瞧。”小二讪笑几声,知道这人不好伺候,迈腿想走。
“等等。”章元度喊住人,“去给我点一回错点鸳鸯。”一锭银子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