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望着那道身影,余年年有些怯怯地叫着。
闻见这一声,洛苑才偏了头来,对着女儿笑了笑:“年年。”
余年年步伐稍滞,而后朝着洛苑的方向加快脚步,三两步地到她身边来了,两手一伸,余年年抱住了母亲的腰,“妈妈。”
洛苑五指轻抚过女儿柔顺的发丝,轻轻应了,“嗯。”
停顿几秒钟,余年年小声地问:“爸爸走了吗?”
洛苑又应了声。
“那,”在母亲的怀抱中,余年年抬起头,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对着洛苑:“爸爸还会回来吗?”
孩子天真,但非无知。童心虽稚,亦与成年人一般无二,可感知这世间尽数的喜怒与哀乐。
尽管不明白原因,但她能感受到父母间不快的氛围,也清楚爸爸和妈妈刚才是在吵架。
不意她会这样问,洛苑抚着她发顶的动作微微停滞了,然而不过几秒,她应答了女儿:“爸爸还会回来……爸爸还是年年的爸爸。”顿了顿,洛苑下意识地要说下去:“只是……”
余年年仍仰着脸,追问:“只是……?”
洛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笑了,掩下眼底一层阴翳:“没有只是。”
窝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眨眨眼睛,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轻抚着女儿,洛苑全妆过的眉目微敛在明晃灯色里,如蒙着层薄纱般的阴翳,隐约而不明的。
只是……
他不再是她的丈夫了。
……
小区楼下。
昏黄的灯拉长人影,将年轻女孩的身影拉得很长。她两手捧着手机,低着头神情专注,也不知在发些什么,只是片刻不离手。三月底的云何温度还是个位数,况且她穿得单单薄薄,晚风一吹,她两腿便战战地抖了起来。
然而楼道里忽有脚步声传来,自小而到大的,女孩便从屏幕前挪开了视线,见到来人时一喜,有些嗲声嗲气的:“余总,您怎么才过来呀。”
她想问的才不是这个。
她想问的是,他们这个婚,是不是能离得成了?
毕竟,今晚这一出……应该就是她想办法传到平板里的聊天截图被她的原配太太给瞧见了。
平板上虽然登的是余时鸿的苹果id,但他并没有给聊天记录截图的习惯——那截图是她传上云端的。
他们不离婚,她要怎么上位呢?
究竟是年轻女孩,纵然一身肉在欢场滚了千万次没脸没皮,对男人终究还是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不明白,不忠于第一个人,势必也会不忠于第二个人。
所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走到她身边来,余时鸿面上浮出些阴翳:“……她要离婚。”
女孩听了,一时间不由得大喜过望,然而触及余时鸿脸色不善,不觉便将喜色收敛了,小心谨慎地问:“余总……您不想离婚?”
“怎么可能离婚,”余时鸿摆了摆手,面上是显见的不耐烦:“她是我孩子的妈妈,在我公司里还入了股——跟她离婚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欢场女孩闻言不觉失言了。
她今年二十七岁,在欢场也呆了三四年,在外面这样的年纪其实是年轻,但在场子里,年轻的女孩儿就像三春新开的花儿一样层出不穷,青春并不是多么傲人的资本。
好容易遇见了这男人,他跟她以前遇到的男人都不一样,行为举止并不轻浮,刚开始喊她十多次也没有跟她上床——到后面还是她使了心思,让他喝了点酒,两个人才发生了关系。后面再去什么场合,他也总是带着她一起。
所以她才会动了这个心,所以才会使了后面的计……却不曾预想,原来对于他的原配,他竟然是这个态度。
然而说完那番话,余时鸿也没觉得分毫不妥,反而转头看了那女孩一眼,脸上的不耐更深了一层,“你早点打车回去吧,在这让我老婆看见了影响不好,钱我现在转给你。”顿了顿,他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女孩嗫嚅了唇,仍然想要做最后的尝试,“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打车有点害怕……您能不能送我回去?”
“你会怕?”余时鸿上下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不是喝醉了都敢跟陌生男人回家?”
他的语气很淡,几乎没有语调的起伏,情绪的不屑却流泻在字里行间,如下一刻便要满溢而出。
女孩彻底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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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拍摄结束,按照之前洛苑的安排,凌婳近阶段的工作以拍广告、商演为主,穿插着杂志拍摄。
找凌婳的代言有百来个,经过了筛选和谈价,现阶段确定下来的有二十余个,将在接下来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合同签订和广告拍摄。
第一则广告的拍摄时间定在4月5号,趁着这一段的空档期,凌婳回了一趟青州。
凌教授与周教授白天有课,家中无人,趁着空闲的时间,凌婳开始着手写论文的初稿。专心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等凌婳反应过来,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有些无聊,她点开了微信,对着电脑屏幕拍了几张照片。
婳婳:“图片图片图片”
……
大会议室内,投影显示着这一季度的presentation,满屋子密压压的坐满了人。一眼望去,不少的参会者头发都幸存无几了,还有极少数的干脆是全军覆没。
而若走出会议室,走到世人当中去,他们都是人均身价逾十亿人民币的富翁。财富累积到一起超四百亿,数额之大,足以让整个云何抖上几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