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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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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魅心摄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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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魅心摄魂(1)

似是老天爷听见了百里九歌的心声并决定成全她,翌日,她的高烧真的退去了,脑袋里变的分外清爽。只是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将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连头发都像是洗过一样湿乎乎的,百里九歌也不在意,坐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后半夜睡得很好,她竟不知墨漓是何时起床的,倒是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墨漓睡过的地方还留着浅浅的余温。

蹬上绣鞋站起身来,百里九歌稍微活动了筋骨,接着披上斗篷去外面打了一盆水,用内力将水加热,持一块毛巾擦拭了身上的汗,大致将长发也捋顺,接着才穿戴梳洗起来。

因着身上还来着癸水,多少觉得有些乏力,百里九歌稍微放慢动作,将一切完成后,去找墨漓了。

可是找了很久,也没见到墨漓,似乎是不在府中。百里九歌索性又找了一会儿,最终墨漓没找到,却是找到了在后园亭下一起品茶谈论的段瑶和容微君。

当三人的视线凌空交错时,似乎空气中多了些复杂难测的东西,沉甸甸的压在百里九歌的心上,令她颇不舒服。

但毕竟是见到容微君了,心底还是有着惊喜,百里九歌挥挥手,呼道:“小容,你是昨晚就宿在世子府的吗?”

容微君面带那标志性的慵懒笑意,一双眸子似是千尺深的桃潭水,甚有虚怀若谷的意味。

他招呼着百里九歌过去,笑嘻嘻道:“昨晚闲来无事,就在后院的屋顶上坐着看月色了,不知不觉给睡了过去,一醒来竟是寅时,嘿嘿。”

听言,百里九歌嘲道:“你看月亮看得是何其专注,竟还能在屋顶上睡着了,真是拿你没辙!”

“嘿嘿,我也是白日里太累了嘛。”容微君摸着后脑勺,笑得一派泰然。

却是段瑶自百里九歌出现后便不发一语,只专注的品那一杯杏茶,不冷不热的视线时不时的瞥向百里九歌,每每落目之际,眼底即旋开深深的揣摩之意。

百里九歌心思浅,虽知道段瑶对她定是怀了揣度,却懒得解释什么,只专注的与容微君道:“你平日里到底在忙些什么啊,明明是容右相的嫡次子,竟然跟游方散人似的,还把自己弄得累成那样。我看你也该学学墨漓,多在家里休息着,出门也坐马车!”

一提到墨漓,想起他不在府中,忙问:“墨漓是上哪里去了?”

容微君笑答:“他呀,当然是去芳菲馆给白蔷姑娘送钱了。”

百里九歌一怔,这方想到昨日听见容微君说要今日差人将钱送去芳菲馆,这么说墨漓是亲自登门致歉去了?可是,自己不在芳菲馆,这事情实在乌龙,也不知道鸨妈妈能不能领会得来。

随后到了中午,百里九歌在吃过饭后,被容微君逼着继续喝药,容微君理所应当的搬出这是墨漓离府前留的命令,百里九歌无语,只好就着蜜枣将药喝了。

这一整天,墨漓都未曾回来,却是让御影回府传了话给百里九歌,要她早些休息,他尚有些别的事要办。

御影因着之前那晚商量铲除百里九歌的事,看着有些芥蒂,此番与百里九歌传话,那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微微泛着不自然。

百里九歌也不介意了,听了传话就打发走了御影,吃过晚饭、喝下药汁后,与容微君打了个招呼,早早睡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似是丑时刚至的样子,百里九歌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有些清醒,不大想继续睡。

就这样躺了半晌,忽然,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她仔细聆听,那声音竟是清清淡淡、却又幽幽远远的,一下一下撩动着她的心思。

她有些诧异,这是……琴声?谁这么晚了还在弹琴?

猛然间想起两年前自己闯了墨漓的别院讨要九色灵芝那日,曾在踏入别院之时,听见了旷渺清远的琴音,彼时奏琴的正是墨漓本人。

那么此刻,莫非也是他在弹琴?

百里九歌一怔,连忙翻身下床,蹬上鞋就朝外跑。墨漓也真是的!明明身体那么虚还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要病上加病吗?

她推了门,急匆匆的循着琴音找过去,那方向正是后园的偏僻之处,那里她不常去的,却是知道墨漓曾将从周国带来的昙种子播种在那片畦地,白日里无,夜深了却是盛放如雪,那场景她并未细心看过。

而此刻,当百里九歌赶到了那里时,眼前近似幻梦般的一幕,彻底攫取了她的呼吸,这一刹她失去言语,只呆了般的瞪视眼前的场景。

那是昙,如一片炫白的海,亦如一场盛世风雪,染得天地间万般耀目。

月色于雪之上洒落千顷清辉,那每一瓣瓣都像是精雕细琢而出的盛品,披着细腻的霜华,朝着正中心的一处蔓延,将这一世风华尽数汇聚于斯,汇聚在那海中拨琴之人的身上。

百里九歌几乎神思尽飞,就这样近乎痴忡的望着那人。

他,一袭荼白清韵,盘坐于万千昙间的一方平台,鹤氅载了那璧色月光,将朵朵绣描的昙旖旎曳地,真真假假、溶溶不分。

墨发半束,发上簪着的荼白色玉簪将月色分落两畔,一侧明亮如水,一侧幽暗惑人。而他,就在这亦真亦幻、时清时魅的流光暗影下,拂动一张瑶琴,任那修长十指灵活而苍劲,任那清雅眉目如画般摄魂夺魄。

一音一颤,叩击心弦,仿是清云来天地;一举一动之间,宛如九天之人为凡世谱写一曲,宫商角徵羽,倾绝代风华。

百里九歌已然忘却了一切,眼底、心底、唯余这澹月夜色、昙如雪,还有那集了万千风华于一身之人。

耳畔,除了他的琴声,竟是再也听不进别的,只傻了似的望着、听着,任灵魂飞出躯体,袅袅绕绕的缠在他身边,难以离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有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飘飘洒洒的落于墨漓身旁。

百里九歌痴忡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容微君,却是无法抽出自己的意识去在意他,只这样怔怔的望着容微君持起那支短小的翡翠玉笛,置于唇边,像是要与墨漓合奏……

琴声倏地戛然而止。

这冷不丁的骤变,击碎了百里九歌近乎陷溺的幻梦,激灵灵的一回神,这才看清楚是墨漓停下了琴,偏首仰视身旁的容微君,轻语道:“不可吹笛。”

容微君的嘴角抽了抽,别扭扭的问着:“为什么?”

“你那笛声高亢明亮,会吵到九歌。”

听言,容微君的表情变的十分丰富。“墨漓你不厚道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自己弹琴弹得畅快,也不怕九歌被你的琴声干扰。”

墨漓只手抚过琴弦,解释:“梆笛欢快、易惹人亢奋,琴音却是为了静心而奏,何况我方才弹的是安神之曲。若是九歌尚在梦中,定能好好睡着。”

容微君的笑容更为意味深长,“难以相信你会这样维护她,总有个原因吧?”

“原因吗……”墨漓清浅叹道:“她原是个好姑娘,实在不适合人心纷杂之地,她太辛苦,便让她好好睡吧。”

这番话,让百里九歌温暖的无言以对,那温暖如排山倒海滚滚袭了上来,撼动着她的心。

原来,墨漓待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这一刻,心口似出现了一道裂缝,仿佛是招架不住这份温暖而变的柔了、软了、也仿佛离着墨漓越来越近……

冷不丁的,容微君的声音穿过万千昙,慵慵懒懒的传来:“嘿嘿,墨漓你失算了,九歌还是被吵醒了,你看,她不就在那儿吗?”

被容微君这么指了一下,百里九歌忙走了出来,笑道:“小容你说错了,我不是被琴声吵醒的,墨漓弹琴的那会儿我已经醒了,就是想着墨漓怎么不注意身体,这才找了过来。”

她纵身而起,红裙如舞动的凤羽凌风飘荡,瞬息之间,便落在了两人所处的那方平台,快速来到墨漓身旁跪坐了下去,薄斥起来:“你也真是的,明明就该好好养身体的不是?居然半夜三更还在吹着冷风弹琴!赶紧进屋休息吧,我再去给你弄一碗热姜汤!”

墨漓神色微动,清清浅浅间眸光里流动着月影辉色,柔和却又瞬息万变,良久良久,柔声的应了一句:“没事的。”

倒是容微君兴味盎然的提议:“难得九歌也出来了,若是进屋休息得多没意思啊?九歌,你唱首曲子给我们听听如何?要不了多久的。”

“让我唱曲?”百里九歌扭头望向容微君,笑答:“这我可不在行,只怕我唱出来的你们都没法听!”

“嘿嘿,过谦、过谦啦!”容微君摆着宽大的袖子,继续笑着怂恿她:“你不是素来不拘的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管它在行不在行的作甚!”

这话让百里九歌茅塞顿开,仔细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这样随心而为的人吗?管它唱成什么样子,唱得开心了就好!

遂大喇喇的一笑,起身,红裙飞扬,如瀑黑发一甩,启唇,恣意高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番歌来,五音繁会,气象不凡。

百里九歌自知对唱歌极不在行,却不知自己字里行间洒脱奔放、一气呵成,只凭着心中感觉便高歌出大起大落、忽翕忽张的气势,酣畅淋漓之际似笑看世间纵/横捭阖。白云从空,随风变灭,许是她声音到底带了几分女性的婉转,这一曲起落,便是少了分豪迈狂放,多了分逍遥洒脱!

歌声落下时,容微君陡然一敲翡翠短笛,由衷高叹:“此种格调,从心而化……九歌,好气度!”

百里九歌略怔了下,转瞬朗声笑道:“你太过誉了,唱歌这东西我真不在行,就是想怎么唱便怎么唱的!”

容微君但笑不语,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墨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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