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容氏女死了,他们乐家,
才能够高枕无忧。
=====
回到并州后,衡玉稍稍沐浴一番,前去拜见并州牧。
这大半年时间里她一直待在冀州和幽州两地,后方能够安稳无忧,全赖并州牧帮她把控局面。
并州牧的精神劲很好,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听到衡玉的感谢,他哈哈一笑道:“好歹明面上我还领着并州牧一职,总不能让并州百姓在我手底下受苦受难吧。”
并州牧并不居功。
他觉得自己其实没做什么,衡玉离开并州之前已经为并州打好了底子,他只是在按照她打下的底子走下去,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衡玉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都麻烦薛叔了。”
“不麻烦。”并州牧摆手,不让她继续客套下去。
他们坐在凉亭里,吹着有些闷热的夏风,并州牧亲自为衡玉斟了杯茶,又将莲子酥推到衡玉面前,询问起她夺取冀州和幽州的细节。
莲子酥又凉又苦,实在不符合衡玉的口味。她吃完一块就没再动,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两口,这才将那些暗地里的布局告知并州牧。
她没说得太深,但并州牧也能从中看出来很多事情。
“我虚长你这么多岁,对人心的算计依旧不如你。”并州牧感慨道。
衡玉轻笑,没解释什么。
聊完这个话题,并州牧才问道:“怎么这么急着赶回来,我原以为你会在幽州待到秋收结束。”
毕竟幽州的局面还算不上十分安稳,她多待一段时间,就越能保证幽州后顾无忧。
衡玉温声道:“有宋溪在,幽州不会出什么大幺蛾子的,我想回来寻些水利方面的人才,等到秋收后百姓农闲下来,并冀幽三州该开始修建大型水利工程了。”
顿了顿,衡玉又道:“而且再过段时间就是祖父和小叔的祭日,我现在已经重新取回容家军,身份也昭告天下,是该好好祭祀祖父,再为小叔立碑了。”
那座无碑孤坟已经在黄石山坡矗立很久。
衡玉不打算迁坟,但碑该立起来了,免得英雄寻不到归路。
提到容老将军和容宁,话题不免沉重起来。在并州牧沉默时,衡玉率先笑着移开话题。
没过几日就到了容老将军的祭日。
衡玉原本没打算大办,但这段时间她在并州的舆论宣传做得非常不错,那些受过容老将军庇护的并州百姓自发带着鲜花、带着鸡蛋、带着自家种的蔬菜等来到衡玉府前。
他们没有打扰的意思,只是在府门前跪下磕了一个头,把篮子丢下后就飞快跑走。
快到守门的士兵想把篮子塞回去给他们都塞不了。
等衡玉处理完公文回来,看着堆满厨房的各种菜蔬瓜果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她指着果蔬吩咐春冬:“既然是百姓的心意,那就收下吧。只是份量太多了,你迟些命人将果蔬分给府中下人和周围邻居。”
现在并州百姓们富裕了不少,几乎家家都有存粮和闲钱,拿出一两篮果蔬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为难事。
“就是这些鸡蛋和肉食……”衡玉抬手扶额,轻笑道,“下回有人将这些拿来,还是尽量退回去吧。”
春冬高兴应是。
等春冬去忙碌,衡玉命人置办热水沐浴。重新梳洗一番,她穿戴整齐去给她祖父上香。
百姓们的热情似乎越来越激昂。
容老将军的牌位在府里,百姓们不能进府里惊扰,但是容宁的坟就在城外的黄石山坡啊。
别问百姓们怎么知道的,这些天衡玉找人设计墓碑设计坟墓,有负责这件事的工匠无意间提了一嘴,结果第二天就传得满城皆知。
容宁祭日这天,百姓们穿着素色衣服出城,提着装有香烛的篮子,默默走去黄石山坡。他们没有嬉戏,没有打闹,像是在赶赴一场非常郑重的仪式。
衡玉坐着马车出城的时候,百姓们也自发地将路让开,没有让她出现被堵在城内出不去的尴尬情况。
管家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这一幕,眼里蕴满了泪水。
衡玉拍了拍管家的肩膀,无声安抚他的情绪。
等到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衡玉才吩咐外面的人道:“这个天太热了,命人备些梅子汤和绿豆汤,到时候在城门口和黄石山坡那里分发给百姓们,免得有人中了暑气。”
交代好所有事情,衡玉从袖子里取出竹笛,递到唇边垂眸吹奏——
这就是她祖父、小叔和父亲他们誓死也要守护的百姓啊。
一路渐行,马车终于抵达黄石山坡。
衡玉跳下马车,慢慢往坡顶走去。春冬他们提着祭拜用的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曾经的孤坟已经被修得肃穆大气。
石碑竖立在孤坟前,上面清楚刻着“容家军将领容宁”这几个大字。后面还跟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衡玉亲自为容宁写的墓志铭,着重介绍了容宁这短短二十几载寿命里取得的成就。
他这一生虽然短暂,但精彩无比。
=====
祭拜完容宁后,衡玉陷入新一轮的忙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