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将军神色僵硬,勉强挽救道:“那人也是天师道祭酒。”
衡玉摇头,肯定道:“不可能,绝对是个骗子。”
唐将军知道她也是在胡说八道。
但憋屈的点就在于,明知道对方在胡说八道,但因为整个过程是他先开始的,他还必须捏着鼻子忍了。
就在唐将军有些走神时,衡玉突然轻笑:“对了,既然我们这支军队能为幽州带来好
运,那请幽州牧大人出城,亲迎我进城,也不算是什么为难事的吧。”
旁边,苏淳猛地瞪大眼。
之前在冀州时,他也狮子大开口,嚣张地让冀州牧亲自出城迎接他。
结果——
结果被揍得服帖了。
然而不同人做同一件事,最后的结果却是丝毫不同。
唐将军唇角微动,拧着眉打量衡玉好几眼:“总之,我会将此事禀告给州牧大人。出来迎接与否,就看州牧的意思了。”
“麻烦将军了。”
唐将军指着苏淳和高森道:“天色将暗,我不便在此久留,这两人和他们的侍从我也一并带走了。”
衡玉答应得爽快:“应当的。”
她还期待着这两人回去后,能够多在幽州牧耳边说她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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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
幽州牧舒舒服服泡了个温泉,正准备小酌几杯葡萄美酒,就看到他最宠爱的儿子苏淳急匆匆朝他跑来。
人才刚露出个影子,悲戚的喊声就先一步响了起来:“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音落下,幽州牧也顺利看清苏淳的容貌——黑了,瘦了,看上去憔悴了。
幽州牧心头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使一趟受了这么多苦?”出使能遭什么罪啊,有他的大旗顶着,那些官员不应该好好供着他儿子吗?
有了自家州牧爹撑腰,苏淳的胆子瞬间肥了不少。
他哭丧着脸,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受到的虐待说了出来——当然,对这位自小锦衣玉食的州牧公子来说,让他吃个肉包子都算是虐待他了。
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苏淳说着说着又有点怂了,没敢说太多有关那位山先生的坏话,火力基本都集中在祁珞那家伙身上。
只是听苏淳提了那么几句,幽州牧心头便升腾起一股汹汹怒火:“冀州的人居然如此无礼!”
他心疼苏淳的遭遇。
但幽州牧心中的怒,更多是出于……他的名头在冀州并不好用,冀州的人没有因为苏淳是他宠爱的儿子而捧着苏淳。
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对他的蔑视,甚至于是对皇室威严的蔑视吗?!
胡乱安抚苏淳几句,幽州牧让他回屋好好休息,随后,幽州牧又一一招来唐将军、高森。
等听完他们所有人的话后,幽州牧猛地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祁珞、山先生是吧,在我的地盘,你们再嚣张也给我伏着。”
“唐将军,你明日再去找他们,让他们把运来的粮草交给你,就说你要尽快拿这批粮草去赈灾。”
“然后,不要给他们提供任何的补给。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补给,这附近又没有其他世家的坞堡,那个山先生要拿什么来养活手底下的兵。”
高森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敢火上浇油,向幽州牧强调衡玉他们抢了一堆粮草的事情。
第二日,衡玉又在营地见到了唐将军。
她已经摸透了幽州牧的性子,知道该如何处理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在唐将军第一次过来时,衡玉只给了一万斗粮草。
果然,唐将军又来了第二次,在第三次时,斥候甚至探查到了幽州铁骑在驻扎地附近行动的踪迹。
——火候已到。
当天晚上,衡玉就因为不适应幽州水土病倒,不得不卧在床榻上养病,具体事情都交由祁珞来处理。
月上枝梢,夜深霜重时,一行六人牵着马匹离开驻扎地。
每一匹马的马蹄都缠了厚厚的布,保证马蹄落地时发出的声音不会惊动任何人。
一直到离开驻扎地几里地,衡玉才抬手,脱下那将她大半张脸都遮挡住的兜帽。
“走吧,我们去云溪城。”衡玉轻声道。
那曾经深深烙印下容家痕迹的军队,如今千疮百孔,正驻扎在云溪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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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云溪城,可以说是幽州的第一道门户。
这里一旦被攻破,幽州一小半的城镇都将暴露在异族铁骑下。
所以这个城镇有着很美好的名字,也有着非常荒凉的环境。
近期云溪城最热闹的事情,大概是有个叫‘家荣’的戏班子过来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