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退过来请示衡玉他们接下来要往哪去。
衡玉早就想好了:“我们自然是去北境。”
北边局势混乱,容家的根基在那,她想要发展自身势力,待在北方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我们一行人就这么跑去北境太显眼了,继续南下吧,在前方某个小城镇弃马,伪装成商队后再行北上。”说完,衡玉率先纵马前行。
没过多久,陈退驱马来到衡玉身边,目露担忧之色,压低声音问:“小姐,我爹让我过来问你,连夜赶路,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无妨。”衡玉说,“等我们进城伪装成商队后,有的是时间休息。对了,吩咐你伪造的路引准备得如何?”
“小姐放心。”陈退从袖子里取出伪造好的路引等物。
如果是太平盛世,想要伪造路引糊弄过关比较难。
但现在各地天灾频发,流民无数,中央朝堂对地方的把控力越来越薄弱,这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
一个朝代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走到末路,它早已从根子出了问题。
疾驰许久,待到晨曦破云而出,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近在眼前。
“把马匹清理掉,只留下四匹拉货。”衡玉下令。
趁着陈退他们处理马匹时,衡玉走进小树林里换了身男装,将胭脂水粉涂抹到脸上,模糊脸部轮廓。
等她再走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气质清贵有修竹之风的世家公子哥,即使是暗卫出身的陈退等人,乍看之下,也无法将此刻的她跟容家小姐联系在一起。
这番出神入化的伪装手段,引得众人暗暗咋舌。
衡玉也不怕他们对自己起疑心。
这年代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他们觉得奇怪,也会把她的变化推脱到家族巨变上。
很快,众人分成几批进城。
衡玉慢悠悠走在大街道上,给自己买了把样式不错的折扇,还给婢女春冬买了个款式精美的发簪,随手为春冬插上。
她眉眼风流,看上去就像是个不谙世事、游手好闲的年轻公子。
快速买了东西,衡玉在城中晃了一圈,这才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安置下来。
她坐在酒楼一楼大堂,装模作样摩挲下巴,突然狠狠一拍桌子,闹出的动静将酒楼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衡玉大声跟管家控诉,神情不屑又高傲:“我爹当真是心狠,这寒冬腊月天的居然想让我出门做生意,还说若是做不出什么成绩,就要让我的庶兄进入铺子里帮忙打理生意。现如今南方能赚钱的生意都被垄断,唯有北方形势不太好,有更多的赚钱机会!也罢,我非要做出一番成绩给我爹看。”
管家:“……”
这个北上的理由听着既不靠谱又无懈可击。
周围听了一耳八卦的人:“……”
啧啧啧,这也不知道是哪家居然如此宠信庶子,逼得嫡子铤而走险,在这寒冬腊月天领着商队北上。
总之,衡玉为了‘向她爹证明她的商业才能’,在短时间内置办好一堆货物,还花了大价钱请人护送她北上。
当然,她请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她的暗卫。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遭,所有人都顺利过了明路汇合。
一天时间后,一支平平无奇的商队驮着平平无奇的货物,开始在寒冬腊月天里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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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连老天爷都站在衡玉这边,她刚逃出京城不久,京城便下起鹅毛大雪来。
等禁卫军终于顺着密道跑出京郊,再骑马沿着官道往下追时,衡玉他们南下的马蹄印早已被大雪覆盖住。
这条岔路四通八达,连接着六个小城镇。
线索断在这里,想捉拿到衡玉一行人基本是无望了。
禁卫军们垂头丧脑回京禀报,果然被痛骂一顿。
骂过之后,雍宁帝让他们继续追查容氏女的下落,尤其是注意北方那边,容氏女一行很可能是北上了。
等禁卫军统领退出去,雍宁帝低头翻阅乐家家主自辩的折子,突然自语:“连容宁他们都没能翻出天,一个小小孤女又能闹出什么风浪。就算让她逃出京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若是寻不到容氏女,放过她也罢,就当是朕对容家的最后恩待。”
“倒是如今城中关于容家一事的风向……必须要处理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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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气候越冷。
现在是寒冬腊月天,衡玉他们为了避开追捕又特意挑了条比较僻静的路,所以这条路上就只有衡玉这个被亲爹赶出来做生意的人支起的商队。
马车里的药味很重,衡玉喝完放凉的草药后,无聊地倚着马车壁。
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大半个月,只要撩开马车帘,外面除了荒芜,就是漫天白雪。
衡玉的身体还没养好,在颠簸的马车上又不能看书,自然觉得无聊。
她正在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听到外面有人轻敲马车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