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了。”
“对不起。”
她怨过贺延霄的欺骗,也怨过贺云汐的隐瞒,除次之外,她对贺家再无多余的负面情绪。无论贺老太太当初做的那些是否掺杂其他目的,她的确曾真正感受过这一位长辈带来的亲情温暖。
“好孩子,快过来。”贺老太太牵住她的手,“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吗?”
司婳轻轻点头,送上手里那束鲜艳的海棠花。
老人看着那鲜艳的花色,瞬间增添活力,要人扶着起来看花,“难为你还记得。”
送海棠花不在于它本身代表的含义,而在于贺老太太赋予它的意义。贺老太太曾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所以司婳没有挑大众祝人安康的花,而是选择娇艳的海棠。
比起那些虚有的含义,司婳明确知道老太太会更喜欢这一束。
那三年,她也曾用心孝敬这位长辈。
陪着贺老太太聊了些话,司婳大多时候都在附和,贺老太太曾经最喜欢的就是她这般温和沉静的好脾气。
“我就记得当初……你跟延霄在一起的时候。”
“我好想看见你们两个说要结婚了,再过不久,或许我就能抱曾孙。”
提到贺延霄,司婳开始沉默,等老人把话说完,她就起身解释,“抱歉贺奶奶,我跟贺延霄已经分开。”
这就是她近一年跟贺家保持距离的原因。
若非老人病重,她不会来。
贺老太太似乎无法接受事情真相,捂着心口疼惜不已。
私下,贺云汐想出一个计划,“婳婳,奶奶真的很喜欢呢,也很希望看到你跟哥哥在一起开花结果,我知道你们现在分开了,但能不能……在奶奶面前假装一下,让奶奶开心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抱歉。”司婳听后毫不犹豫反驳,“我不会答应的。”
哪怕是假装,她也不会再承认自己跟贺延霄有关。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只是哄老人开心演一场戏,但我不行。”
“来看望奶奶是我愿意做的事,但并不是我必须做的事,我不欠你们贺家,你们也无需拿这一点‘绑架’我。”
驳回贺云汐的提议,司婳独自坐在休息椅上,双手紧握。
下午,去了趟工作室见柯佳云。
她把这话转述给朋友,自言自语的问:“我是不是挺狠心的?明明一两句话的事,却还是不愿意配合。”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不是贺家的人,贺老太太想法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婳微微颔首,“道理我都懂。”
理智让她做出选择,只是赋予老人那部分情感,也会扰乱她内心罢了。
“你要在榕城待多久?”柯佳云岔开话题。
司婳答,“明天就回去。”
“这么快?我还说带你见见我男朋友呢!”
“没关系呀,来不及的话下次再见。”柯佳云交男朋友这事她知道,是在她去景城之后,所以为见着面。
倒也不急。
“贺延霄不会还在打你的主意吧?我都骗他说你有男朋友了。”
“他大概是没相信吧。”
“那你就找啊!带给男朋友到他面前晃一晃,我不信他还有脸纠缠。”
司婳忍俊不禁,“我去哪儿找个男朋友晃一晃?”
就算真有,她也不会故意利用现男友去针对前任。
“言隽啊,你俩到底成不成啊?”
“唔。”司婳捧着饮料,低下头去,囫囵道:“这杯果汁味道不错。”
柯佳云扬唇一笑。
没反驳,看来有戏。
明天就回景城,思来想去,司婳还是决定去医院跟贺老太太道个别,她不能像贺家人那样守着贺老太太走完最后一程,就当是作为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很不巧,刚到医院就碰见贺夫人。
“你可真有本事。”贺夫人每次见到她都会摆出那副冷嘲的表情,看不惯她,又拿她没办法,毕竟对往事念念不忘的不是司婳,而是她贺家那三人。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司婳并不在意贺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不需要讨好贺夫人,更懒得跟这种心理扭曲的人争辩。
“见到长辈连招呼都不打,还装聋作哑,乡下出来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贺夫人看不惯司婳,更无法忍受自己这样被无视。
司婳停住脚步,转身轻笑,“单凭一个人的家世去判定一个人,也难怪贺夫人眼界止于此。”
跟贺夫人这种愚昧刻板的人争执无异于浪费时间,毫无价值。
她从贺夫人身旁越过,率先踏进电梯,直达病房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