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遭到拒绝,司婳还是执意上前忙活起来,司父也没真把她撵出去。
除夕夜,父女俩坐在一张桌上,吃起这冷清的团年饭。
大年初一这天,司父一大早就起来揉搓汤圆,等司婳醒来之后,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小汤圆。
她拿起调羹喂进嘴里,里面掺了糖,味道甜甜的却不会太腻,是她能接受的含糖程度。
跟贺延霄分手倒是多了个好处,她的自由时间更多,从除夕一直在老家待到年假结束。
距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司婳打算多留一周再回去,却不知这反常的时间让司父对她现在的生活产生怀疑。
几天后,司婳接到学校另一位老师的电话,对话中提到自己“学校”和“美术老师”,司父的脸顿时拉垮。
“你在学校当美术老师?”
“前段时间遇到点事,暂停了工作室的工作。”司婳只挑了简单的话说,连分手的事都闭口不提。
她本想心平气和的跟父亲沟通,却不料司父在听她说丢了设计工作后,脸色比锅还黑,“我就说你会后悔,偏不听,现在倒好,画、画不成,设计你也不行!”
“每个人都会遇到瓶颈期,无论绘画还是设计都一样,爸爸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苛刻。”司婳不满的皱起眉头,被否认得一无是处的感觉糟糕极了。
“哼!当初给你摆好一条大路你不走,现在才想倒回来靠画画谋生,还跟我闹?”
“从头到尾我就没跟您闹,我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有什么错?这几年我没有伸手问您要一分钱吧?”
“你是没管我要,但你去上学的费用还不是花的你妈妈留下的财产。”
“最先是迫不得已动用了那笔钱,但我已经很快补上,并且靠自己的努力赚取了四年的生活费,我问心无愧!”
“司婳,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要继续设计还是绘画?”
“爸爸,我的选择不会变。”司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叹出,“从小他们都说我的脾气像你,我一直不明白到底哪里像,后来我想清楚了,大约我们最像的一点就是认定的事情,哪怕撞了南墙也要走下去。”
司婳不想再争吵下去,放下手机从司父身旁离开,父女俩的谈话又一次次不欢而散。
司婳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带回来的一套,还有最近几天制造出的小物件。
整理书桌的是后续,她顺手摆开笔筒,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钢笔。红墨水、黑墨水、蓝墨水,分别搭配着不同颜色和外表的钢笔,但其中有一支偏旧的蓝色被透明袋装着,混在中央。
见到钢笔,司婳不禁回想起小时候。
幼年,父母带她去滨城旅游也是住的民宿,因为在她印象中,那房子很漂亮,跟简约快捷的酒店不同。白天一家三口玩得很快乐,直到某天半夜小司婳被雷雨惊醒,大声呼喊爸爸妈妈却不见人,她打开门跑出去,被好心的民宿老板留住。
对方说了什么话她自然是记不清的,只知道当时遇到一个比她个子高许多的哥哥,陪她一起坐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没见到爸爸妈妈的小司婳最后还是哭了,对方拿出身上唯一的东西来哄她。
后来,她终于等到爸爸妈妈,小哥哥功成身退,只留下这支钢笔。
那晚的事情,司婳记忆深刻,甚至后来贺延霄陪她站在屋檐下倾听她的苦楚,在医院守了她一夜的时候,往事与现实重叠,她以为自己总是那么运气好,遇到拯救自己的人。
把它带走的想法一闪而过,司婳拿起钢笔又放下。
算了,这般珍贵的东西就让它停留在美好的回忆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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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司婳回到滨城。
春节年假已经结束,换班的小娜跟姜鹭两人都休假未归,面对不太熟悉的员工和来往的陌生旅客,四季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热闹的元宵佳节,岛上大肆宣传着某广场将举办元宵舞会,鼓励大家去参加捧场。
司婳这两天又静不下心,前段时间收整好的心情一点一滴降下去,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抱期待。
她不应该这样的,父亲不认同她自己选的设计,才更要做出成绩向父亲证明自己!
司婳打听清楚元宵佳节的时间,活动从晚上七点半开始到九点半结束,她一个人出门前也会好好打扮自己,画着精致的妆容,挑选附和节日气氛的橘色毛衣。
滨城的冬季也不冷,毛衣加外套已经足够暖和。
站在全身镜前看来看去,司婳随手取下衣帽架上的杏色贝雷帽戴在头上,这才拿起手机慢慢下楼。
刚到大厅,司婳就看到门口出现一个意外之外的人。
“言隽?”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行李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不太平稳,看样子走得很急,“赶上了。”
司婳回到四季那天,员工就已经悄悄给他发过消息,于是他加快速度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一做完,他立即从景城赶了过来。
好在司婳还没出门,一切都来得及。
“今晚有场热闹的元宵活动,打算去看看。”言隽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她今日的穿衣打扮,“你现在是准备要出门了吧?”
“对,我也正想去凑个热闹。”司婳点点头。
“那刚好,一起去。”不待司婳反应,言隽已经放下行李箱,就这一身行头打算出门。
司婳轻咬着唇,试探性的建议,“你别着急,时间还早,要不你先歇一歇?”
“……好。”后知后觉的言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妥当,意图太明显了。
言隽回房之后,司婳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距离元宵会还有一个小时,步行过去也只要二十分钟,准备时间绰绰有余。
不过多时,言隽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棕色毛衣衬托出男人内敛的气质,不像平日见到那般温和阳光,多了丝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