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司婳递过来的目光,言隽浅浅一笑,解释道:“因为这一幕太美好,忍不住想把它记录下来。”
“其实,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明亮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司婳抬起一只手挡在嘴角一侧,偷偷告诉他。
由于这两位样貌出众,有孩子挤在教室门口,盯着他们咯咯的笑。上课铃声拉响,学生纷纷回到教室,站在走廊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教学楼的过道变得宽敞,司婳跟着言隽走上楼梯,来到办公室。
来滨城前只为放松,从未想过会在这边找工作,毕业证书不在身边,好在柯佳云及时找到,拍成照片发过来。司婳的学历网上可以查证,倒不担心作假。
她的绘画水平当个美术老师绰绰有余,面试结束后,校方表示对她很满意。学校正缺一名美术老师,算是急招,于是在面试的第二天,司婳就开始进入学校实习。
一个班级一周只有两节美术课,但这么多班级综合起来,也够得司婳发挥本事。
跟小孩子相处有利有弊,好处在于他们心思简单,容易放松,弊端在于,年级较小的孩子难以控制,有时候教他们绘画,眨眼的功夫,水彩笔颜色就胡乱抹到其他同学身上。
不得已把顽皮的孩子单独拉上讲台教育,那孩子机灵,几句话几乎快把她都绕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言隽已经离开半个月。
正如小娜所言,言隽只是偶尔来四季住上几天,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还想当面感谢言隽给她介绍的这份工作。
还有……
上次柯佳云寄来的外套,还没来得及亲手还给他。
上一堂课,司婳自费买了一整箱拇指大的玻璃瓶,让孩子们自由发挥,用颜料在瓶子上作画。
有些瓶子被单调的纯色涂满,有些瓶子只有简单的几笔勾勒,不知道是谁突然鼓起勇气走上讲台把自己绘画的瓶子送给司婳当礼物,其他同学看见了,纷纷相仿。
于是,司婳抱着一堆瓶子去,抱着一堆瓶子回。
舍不得扔掉孩子们留给她的心意,又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存放在箱子里感觉很浪费。
正当司婳坐在阳台为此苦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可以用绳子把它们挂起来。”
“言先生?”司婳诧异回头,言隽一步一步走进她的视线中。
“这些小瓶子,可以用绳子串联起来,挂在房间或者窗边。”言隽进来时,已经从藏不住话的小娜口中听说这件事。
“这个主意不错!”司婳深以为然。
四季的主人对房间里的东西最为熟悉,最终是言隽提供了一条浅棕色麻绳,两人坐在阳台,分别抓着两端,拣起玻璃瓶子打开打结,绳子绕圈收紧,瓶颈的弧度刚好卡住绳子,避免掉落。
“言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司婳一边打结一边聊天,手法越来越熟练。
“不欢迎我吗?”言隽拣到一个纯蓝色的玻璃瓶,语气透着愉悦。
司婳摇头,“怎么会,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一直都想感谢你的。”
她去拣瓶子,没注意到对方,弯腰时两人的脑袋不经意间碰撞到一起,力道不重,司婳捂着脑袋哎呦一声,不约而同礼让对方。
两人合作,瓶子很快就串好。最终一共串起六条缀满玻璃瓶的挂饰,司婳拎起来,分给言隽两根绳,“送给你,辛苦了。”
言隽却之不恭。
他们各自回到卧室,自由选择摆放位置,言隽将两根玻璃挂饰分别挂在窗门两侧,手指拨动,玻璃瓶开始晃动。眼前恍惚闪现两人相处的画面,男人嘴角上扬。
隔壁房,司婳拿起手机拍照,等下次上美术课的时候,把照片展示给同学们看。
-
第二天,从学校回来路过前台,忽然被小娜叫住,“司婳姐,这边这边。”
司婳走过去,手臂交叠搭在石台上,见小娜摆弄着什么东西。
司婳低头去瞧,小娜挑起一对耳坠递给她,“司婳姐,我最近开始研究手工了,这对珍珠耳环送给你。”
小娜不喜欢玩手机,没事的时候就爱捣鼓些手工制品的小玩意儿。临海的城市当然少不了珍珠,小娜的材料装饰多以珍珠为主。她见司婳有耳洞却没佩戴耳饰,便亲手做了对耳环赠送。
低头盯着掌心的东西,压在心底的记忆又源源不断冒出来,司婳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心情急速沉落湖底。
五指紧紧地握成拳,一点也感受不到得到礼物的喜悦。送别的东西,哪怕是一片叶子她也会为之欢喜,偏偏……是珍珠耳坠。
提到这个,她总忍不住想到季樱和那段充满欺骗的三年感情,在工作室见到季樱佩戴那副珍珠耳环,成了她不可触碰的禁忌。
收到礼物的司婳心不在焉,为了不驳小娜面子,她当着小娜的面把珍珠耳坠戴上,但离开前台后就直接将耳坠取下来。
她现在十分讨厌珍珠类的饰品,真的讨厌!
司婳满腹心思走在小池边,不慎踩中青苔,脚底一滑,她下意识伸手扶住旁边的假山石头。人没有摔跤,手里的东西不翼而飞,等司婳抬头,只看见水面泛起浅浅得涟漪。
无论是否喜欢,丢了别人赠送的礼物总归不太好,司婳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见着,最后一眼,却看见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司婳仰头,正对上言隽探究的目光。
“你在做什么?”言隽问道。
“小娜送给我的珍珠耳环不小心掉了……”她不擅长撒谎,而且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多半是找不回来了,倒是还要跟小娜解释清楚。
“掉在附近吗?我可以帮你找找看。”言隽大步迈进,已经走到水池边。
“我已经找了几圈,没有,算了。”司婳摇头婉拒,或许自己真的跟“珍珠”这东西无缘。
由于心情低落,,司婳不再多留,跟言隽告别后径直回了房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闷了许久,后觉口干舌燥出门去接水,见言隽浑身湿透从屋外走进来,司婳吓了一跳,“言先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