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实在是句没有意义的废话,萧彻若肯会这样看她,又何需她用强呢。
萧彻看她的眼神么……
令嘉再次回想。
萧彻的眼神有多种,最常见的是叫人发冷的平静,偶尔可见控制不住的恼怒,极为罕见的羞恼,还有格外叫人火大的鄙视……
能滴出水来的眼神……这玩意存在过嘛?
“郡主说的那种眼神,我是真的没见过。你确定不是昨晚灯光太暗,你看差了?”令嘉怀疑地看着赵雅容。
“……表哥看上你真是活该他倒霉。”
“郡主,因妒生恨很难看的。”
“我才不妒忌你呢!表哥喜欢你,你不喜欢表哥,以表哥的性子,倒霉的只会是你。”
“郡主方才还说是殿下倒霉,这会又说我要倒霉,倒霉的到底是谁?”
“你们都要倒霉!”赵雅容一锤定音。
两人练着唇枪舌剑打发时间之际,头上忽传来一声清嘹。
两人抬头,便见一只褐色的鹰隼正盘旋在她们顶上。
赵雅容一眼认出,惊喜万分道:“这是阿徽的九云。”
前年,萧彻在皇帝千秋节之日,使人奉上两只海东青的幼鹰。长乐公主和齐王一眼看上,一人分了一只去。长乐公主手上那只便是名为九云。海东青神骏非常,且极通人性,地动之后,地上一片狼藉,行速难急,长乐公主便先派了爱鹰出来探路。
赵雅容不胜欢喜道:“九云既然来了,阿徽很快就能跟着找过来了!”
令嘉却是按住她,语含暗示:“若是旁人问起卫王,郡主当如何作答?”
闻言,赵雅容正欢喜的神色不禁一凛。
令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我们根本不知道卫王有出别院,路上我因上了暑气,晕了一阵,你不得不拍使女回去传讯。可过了一阵,我又转醒,接着又遇上地动……听明白了吗?”
赵雅容神色决然地点点头。
令嘉见状,又柔下语声,安抚道:“放轻松,莫要太紧张。只要不露口风即可,宁王妃他们谋算在先,绝不敢和我们撕破脸的。”
……
“表姐!”
“阿徽!”
一对表姐妹经历重重劫难,终于重逢,激动难当,正要叙话,却有不解风情的人横空杀出。
令嘉提醒道:“公主不若先使人将郡主腿上那树搬开。”
长乐公主这才注意到赵雅容的状况,小脸一白,忙支使起跟着她过来的人。
宁王那边自不会放心让长乐公主一人下来,随她同来的有长兴侯袁师道,还有傅明轺,以及若干随从使女——使女里还有醉花。
傅明轺和袁师道在雍京权贵子弟里是数得着的武艺高强的人物,有他们两人看护,便是遇上余震,想也能护得长乐公主平安。
醉花见到令嘉虽发髻有些凌乱,但周身还算完好,不禁松了一口气,忙请罪道:“婢子看顾不周,叫王妃受苦了。”
令嘉不耐与她客套,直问道:“可有小四娘的消息了?”
答话的是明轺,“我和醉花姑姑过来寻小姑姑时,还没寻到人。二哥和醉月姑姑现在还在寻找。”
令嘉咬住了唇,她远望横祈河下流方向,低语道:“地动之后,河流多险,小四娘若是还在河岸边就危险了。”
“四妹落水也有些时候了,以她的水性,想是应提早上了岸,小姑姑莫要忧心太过,现在还是先回别院吧。”明轺如此安慰,却不知自己的目中难藏忧色。
小四娘可是他的胞妹,若非明炤对西华山的地形更熟一些,而令嘉这边也是危险,他怎么也要继续寻下去的。
令嘉见此,心里的憎恶几乎要涌出来。
她朝别院方向眺望,目光森然:宁王!宁王妃!
赵雅容叫那树给压折了腿,不便行动。倒是醉花来了正巧,她习武多年,身强体健,背一个赵雅容,轻轻松松。
一行人便这样回了那宁王别院。
虽然遇上了地动,但到底是白日,众人皆是清醒,故而都忙忙寻到空地上,纵别院塌了好几间房,真正受伤的也就十余人,死亡只得一个倒霉的下人。
宁王妃见了赵雅容的狼狈模样,便是眼圈一红,含着哭腔问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赵雅容看着这张妆容精致的芙蓉面庞,沉默了好一会。
这样的情真意切,她真的是谋算她的人嘛?
赵雅容别开脸,淡淡地说道:“只是叫树砸了下,比起丢了命的,已是万幸了。”
在和父母兄长这些人交代前,她终还是对这位表姐生了防心。
令嘉一进别院,就被早已等候陆斐迎上来。
陆斐脸上有些苍白,但神色还算镇定。她问道:“你方才硬是要出去,可有发现什么?”
令嘉说道:“小四娘是叫人推下去的。”
陆斐闻言,并未质疑令嘉的话,直接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