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修之道不宜饮酒,况且我天生酒量浅,也不爱饮酒。
宁逾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方才低郁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脸上又浮起浅浅的笑意。
喝一点嘛,这是甜酒,没关系的。
沈浮桥无奈:甜酒也不行,哥哥酒量真的很差,别为难哥哥了。
可是哥哥不帮阿宁喝一点阿宁是喝不完的呀。哥哥摸摸阿宁的肚子,这么小,方才已经吃过一些东西了,要是撑坏怎么办?
沈浮桥被迫隔着内衫摸了摸他劲窄紧实的腹部,并不觉得他所说的有什么道理。宁逾胃口大成何种模样他是见识过的,根本不存在喝这么点酒酿就会撑坏的可能。
但有一点,这酒酿是冰的,宁逾方才又吃了些沙冰,一次性吃这么多冰食确实不太符合养生之道。
他有多久没喝过酒了,他酒量到底怎么样这些前尘隔得太远,在无意义而无止境的时光里已经找不到源头和参照。
喝一点,应当没事吧?总不至于连一点甜酒都一杯倒。
哥哥?
我只喝一点,多了不行。
宁逾垂眸敛去了狡黠的笑意,轻声应了句好。
沈浮桥从他手中接过茶盏,先是微抿了一口,觉得没什么异常才稍稍定心,慢慢饮尽了一杯。
哥哥,好喝吗?
沈浮桥循声垂眸看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怀里的宝贝已经变成了两个人。
宁。
宁逾将茶盏拿走放在了檀木几上,跪直了身体让沈浮桥靠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他如瀑的墨发,明知故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沈浮桥太阳穴突突地跳,前额至头骨都在隐隐作痛。他感受到自己正在陷入一片茫然的昏沉,于是费力地从乾坤袋中找出一枚清心莲,还未送入口中,五指便被他的宝贝轻轻松松地按住了。
哥哥,这玩意儿我早就想给你扔了,居然还敢当着我面吃,真当我是病、猫、吗?
沈浮桥已经醉了,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听不懂宁逾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哥哥酒量差到这个地步,真是可爱啊。只是以后阿宁想找人喝酒,该怎么办呢?
沈浮桥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下意识哑声训道:不许
你说不许就不许?哥哥是不是对阿宁发号施令惯了,觉得阿宁就该对哥哥唯命是从,百依百顺呢?
沈浮桥醉到已经有点坐不稳,要靠宁逾紧紧抱住才能勉强撑着,他的左耳贴在宁逾的胸口,听着他微弱的心跳,眼前是模模糊糊的晃影,他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眼前不太明显的突起,被宁逾红着脸打了一巴掌。
沈浮桥喝醉之后对未知的东西有种别样的好奇,即使被打了也不气馁,甚至更用力地揉了揉,视觉和听觉已经罢工了,他似乎想通过手中的触感辩识出这未知之物的原貌。
宁逾疼得很是舒服,索性就由他去了,一边抱着心爱的哥哥,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盏桂花酒酿,觉得自己真是鱼生赢家。
他甚至坏心眼地想要再喂一点酒给沈浮桥,但没办法,沈浮桥醉得不省人事,那点酒酿都顺着唇缝沿着下巴和脖颈流到了襟口,淌湿了那一块天青色的神绸。
酒是青莲神君的克星,这是当年在九重天青衙司流传了好久的逸闻趣事,只是他自己被瞒在鼓里而已。
起因是当年风烛从人间带回了一壶佳酿,那对于他们这些在天上待了不知多少无聊岁月的神族是不小的诱惑。沈浮桥难得凑了回热闹,结果却醉倒在九重天结界口,当时青莲开了满天,天降祥瑞福兆,鹤鸾彩翼齐飞,也算是闹了个风雅的笑话。
而如今他醉倒在宁逾怀里,没有天赐,没有善鸟,连开花的地方都很狭小,只是一寸窄窄的心口。
却已经是清醒克制与循规蹈矩的惯性之下,他如今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真情流露。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浮桥:我大e了,没有闪。(┯_┯)
宁逾:这个哥哥酒量就是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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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醉酒以后
宁逾也愣住了, 他怔怔地盯着沈浮桥心口悬开的青莲,忽然伸手戳了戳。他很小心地收着指甲,但小青莲还是被他戳得晃了晃, 像是有些羞涩地合了合花瓣。
哇哦~
宁逾还想再戳, 指尖却被沈浮桥挡住了。
沈浮桥似乎有点生气, 从宁逾怀里强撑着坐起来,沉着眉恶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 像大型犬作势咬人那般向前猛地咬了一口空气。
宁逾忍俊不禁, 偏头重重地笑了起来。他丝毫没有被吓住的样子, 教沈浮桥此时容量有限的脑子里冒出大写的问号。
两人此时隔得很近,大概一个小茶盏的距离。沈浮桥微微俯了身,心口的小青莲便被压在宁逾的逆鳞上。他低头看到这一幕, 居然皱着眉推了宁逾一把,宁逾没防备, 沈浮桥醉酒后又根本不知道收力。可他这一推却忘了宁逾的手还抱在他的腰间, 于是两人便一齐陷于冰凉的软垫。
沈浮桥下意识护住宁逾的后脑勺,在半空猛地一翻让他倒在自己身上。以宁逾的反应力和身体强度这么倒下去根本伤不到什么,可经这么一闹,沈浮桥自己砸得更头晕目眩不说, 他心口那朵幽幽绽放的小青莲直接被宁逾吧唧一下压扁了。
宁逾是感觉自己压到了什么东西,偏头一看,那朵青莲的带穗小莲蓬都被自己压碎了,原本参差有致的青色花瓣被一下拍平, 有的甚至已经散落了。
沈浮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护着面前这个乱晃的影子,只是感觉到自己心口的青莲遭此横祸,顿时血气上涌,猛地一下翻身将宁逾压住, 卡住胳肢窝把他上拖一截,恶犬扑食一般狠狠咬住了他的喉结。
嗯
这一口咬得太重,已经远远超出了宁逾嗜痛的界限,鲜血混着海潮气息从喉结处汩汩地冒出来,一小朵青莲印记在鲜血淋漓下落成。
宁逾痛到直踢人,长而锋利的指甲不受控地刺了出来,却强忍着没有往沈浮桥的身上挠,他一边痛喘着,一边艰难地求饶:不是故意的,松口痛
沈浮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要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罪魁祸首,齿下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宁逾实在是痛到没办法,抵住沈浮桥的额头开始低低地啜泣起来,他听见他不堪受痛的呜咽声才鬼使神差地慢慢停下。
宁逾在喊哥哥
沈浮桥松口一看,那枚精致的软骨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哪怕是宁逾如此惊人的愈合能力也没法短时间内修复,青莲金印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冷香,沈浮桥凑近嗅了嗅,引起宁逾一片细微的颤栗。
沈浮桥,你个王八蛋!
宁逾每说一个字,喉间都痛得无以复加。沈浮桥明明没有獠牙,平日里又是那样一个温和如煦的性子,可咬人居然如此之痛!根本就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意思!还咬的是最致命的咽喉!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来,没等靠近便会被他的血海藤绞成血浆,沈浮桥简直是恃宠而骄!
宁逾气死了,瘫在软垫上躺尸,双眸还在无意识地流着泪,气息已经微弱得近乎破碎。
沈浮桥见自己把杀花凶手咬死了,不知道为何心口居然闷闷地发疼,他撑着烂醉的身体俯下去在宁逾颈侧贴了贴,又在他唇角蹭了蹭,最终昏沉的大脑给了他一个恍惚的信号这人死了。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