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过!”
“我丢!”
陆洋放下耳机,对走过来看回放的丁修道:“这场戏的编剧是哪个人才,锦衣卫被黑得不轻啊,这哪里是锦衣卫,比黑社会还黑啊。”
今晚的第一场戏拍下来,锦衣卫完全是反派,沈炼是个武功高强,但卑鄙无耻,冷漠,冷血的总旗。
这跟以往的锦衣卫形象不一样,之前的影视剧中,但凡主角所在的阵营,一般都是正义的,好人居多,哪怕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也会变得正大光明,惩奸除恶。
丁修倒好,但凡他主演的戏,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反派窝子。
“这场戏我编的。”丁修淡淡道:“我算是留情了,真正的锦衣卫比这个黑多了,没把真实场面还原主要是怕不能过审。”
那可是锦衣卫啊,明朝三大案杀了多少人头,即便是后期的锦衣卫也让人闻风丧胆。
让人害怕的不是他们的恶名,而是他们做事的手段,各种屈打成招,威逼利诱。
比如今天这种场面,陈大人要是真的不说出许显纯的行踪,锦衣卫们分分钟轮流办了他的家属。
剧情之火爆,一点不比樱国的片子差。
事后他的家属还要被充进教坊司。
陆洋冷笑:“你要是还原了,咱们剧组上上下下都得进去。”
“别贫了,看回放吧。”丁修熟练的坐在监视器前看刚刚的回放。
主要是看文戏部分。
好在只是第一场戏,一共也没几句台词,倒是没什么问题。
五分钟后,第二场戏开始布置。
按照丁修的吩咐,街面上撒了不少泥巴,还有些许烂菜叶,街道两侧布置成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记忆中的明朝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在细节这一块,丁修算是陆洋见过的导演里最细的。
拿屋子来说,按照一般导演的套路,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又不拍里面,只是街道戏。
但丁修不一样,他让人去屋里布置床,测试窗户好坏,设计烟囱,做成有人住的画面。
第二场戏是一场追逐戏,靳一川追杀许显纯,干净利落的两刀抹了对方手下的脖子。
再结合沈炼之前的做法,他们这一队锦衣卫,妥妥的大反派。
许显存跑出巷子后刹住脚步,因为正前方,卢剑星怀抱长刀,带着十几个手持弓弩的锦衣卫在那儿等着他。
把人抓住,三兄弟会和,没有想象中的立功开心,大哥卢剑星叹气,说阉党倒了,上面派给他们的全是得罪人的活。
老三靳一川要借钱,老二沈炼给他二两银子,告诉他不是这样不是办法。
言语间靳一川似乎有难言之隐。
剧组开工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拍完这两场戏已经是十二点,剧组收工。
其他演员回酒店,丁修继续看回放,直到高媛媛的电话打过来,才想起来和她有约,这才跑去吃饭。
翌日,拍摄继续。
剧组分成两个组。
一个拍沈炼和周妙彤,一个拍丁修和靳一川。
暖香阁,刘思思一袭薄纱侧躺在床上,旁边火盆里柴火烧得噼里啪啦。
沈炼在往里添柴。
“你上来睡吧。”睡醒的周妙彤没有好奇,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平静的说道。
“不了,我在这里挺好。”沈炼起身,坐在椅子上,眼睛没有去看周妙彤的身姿,而是正视前方。
周妙彤道:“来暖香阁,了钱不上床,就你独一份。”
沈炼低头,喉咙滚动了一下,但还是平静道:“等我攒够了银子,赎你出去。”
外面,是想找周妙彤的嫖客,正在大声嚷嚷,叫嚣着要让周妙彤洗干净去陪他,老鸨在劝说着对方,让再等等,待会就到他了。
那么大的声音,屋里的两人听见了,但又当作没听见的样子,仿佛习以为常。
周妙彤平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嘲笑:“我的总旗大人,你的那点俸禄,赎我?”
“再说了,这里是教坊司的妓院,没有刑部的文书,谁都出不去。”
话音落下,周妙彤脸上再次平静,语气十分低落,已经认命了。
“咔!”
“思思的表情不要那么明显,要用语气来表达你的情绪。”
陆洋叫停,并且纠正刘思思的表演缺陷。
丁修也点点头,表示认同,给她讲戏:“周妙彤能有今天可以说是沈炼的功劳,她全家被杀,这是血仇,她一个弱女子杀不了沈炼,又到了这个地方许久,被男人糟蹋,她已经认命了。”
“所以她并不领情沈炼,平静的面孔下是激流的内心挣扎,嘲讽的时候狠一点。”
刘思思挠头,不解:“修哥,什么是面容平静,内心挣扎啊?”
丁修起身,我来给你演一下,你来演沈炼,配合我。
事实证明,丁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只是能演武戏,女人戏演起来一点不比刘思思弱。
不知道为什么,刘思思突然有个想法,男人要是骚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
丁修怎么示范的,刘思思照着演,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场戏有惊无险的渡过。
隔壁,周一伟和宋阳的戏ng好几次了,一直达不到标准,副导演愁容满面。
周一伟演的很好,没有毛病,宋阳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差点意思,就是这点意思,一直循环保一条。
周一伟都崩溃了:“导演,要不你给我个标准吧,我照着演。”
他换了四五种表演方法了,因为丁修这个角色出场是吃着馒头的,他这会吃了十多个,肚子撑得要命。
看到馒头就想吐。
“修哥,你来得正好。”副导演看到丁修的身影,起身招手:“能不能用你的理解来演一下丁修的出场。”
“怎么,没拍好吗?”
“差点意思,和你之前剧本围读的时候不一样,要不你给他们俩讲讲戏吧。”
“我先看看回放。”
坐在监视器前,丁修很快把周一伟和宋阳的表演看完,旋即起身来到场中对宋阳道:“咱俩来一遍,我饰演丁修,你老样子。”
这场戏是丁修的主场,主要看点在周一伟身上。
他得演一遍“自己”给对方看。
自己演自己,别说,怪怪的。
让周一伟把苗刀给自己,丁修后退几步,从暗处走了出来,扛着刀,嘴上大口吃着馒头。
“师兄。”宋阳出声。
没有马上到搭话,丁修一边吃一边走过来,弯腰,低头,眼睛朝上看,混不吝的:“看什么呢。”
好多年没吃馒头了,有点哽,丁修还咽了一下。
“怕你那几个当差的朋友看见我,别担心,都已经走很远了。”
“师兄,拿了银子,快走吧。”宋阳把二两银子掏出来。
见钱眼开,丁修把剩下一半的馒头丢了,在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是对银子的尊重,随即叹气道: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