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巡检官黄致觉替这万氏佐证起来。
万氏也跟着一挺胸膛。
周国楣和李荃一时面面相觑。
蜀人李荃更是沉声对周国楣道:“好个曾确庵!他在西南就剿灭都掌蛮,就不惜用汉人和熟夷佃农为自己眼线,将勾结都掌蛮的大户尽数通贼为名剿杀,而为当地权要深恨之,如今他总督京畿,竟然还这样做!”
周国楣则直接跪了下来:“饶命!这些都是蜀人李荃挑唆的,他素来就对曾部堂不满!”
李荃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都带走,去部堂面前解释吧。”
于是,这俩士子都被带走。
……
很快。
满朝也都知道了许多士子被锦衣卫逮捕的事,以及北直总督曾省吾竟直接联合寒门士子与军汉们,鼓动百姓护卫新政,还杀了许多士绅,最为令人震惊的无疑是杀了原翰林儒臣范光裕。
“缇骑四出,大量士子因勾结盗贼被抓!”
“自兵谏失败后,这些奸党是越来越变本加厉!”
“尤其是那曾确庵,还把太祖《大诰》拿出来,使礼仪崩坏,人人自危,犹如末世!”
李植因而切齿对顾宪成和李三才痛诉着心中愤懑。
李三才也跟着道:“我仆人就因为打了一匹夫被总督麾下的巡检兵砍头了,就因为那匹夫是什么总督认定的良户!可还老老实实待在京畿受权贵官僚压迫而不走的庶民,哪个不敢积极纳税?结果就因为此被他曾确庵以此作为是忠君爱国的表现,而给予良户表彰,准其见官报案,与士绅一样!”
顾宪成沉着脸道:“还是让王太仓去找申吴县他们说说吧,就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天下大乱?”
……
“诸位阁老!”
“我就说这曾确庵是个狠辣之人,他巡抚四川、剿都掌蛮时,这样做也就罢了!”
“但现在这里是京畿啊!”
“他这样鼓动各处运河市镇百姓与纤夫,还有乡野农民,打着护卫新政的旗号,以庶民告官差,用庶民监督官差,还把《大诰》搬了出来,这不是和整个权贵官绅为敌吗?”
王锡爵这一天,特地来了申时行这里,对同在这里的申时行、潘晟、余有丁激动地说了起来。
说着,王锡爵就又道:“顾叔时、李修吾他们都在问,诸公就不怕暴乱,引起更大的民变吗?!”
“曾确庵的奏疏里说明了,他只准积极纳税的庶民踊跃举报诋毁新政的人,对于敢暴乱的游民则直接镇压,而且执法的权还是在他自己手里,没有下放,还表示所处死的皆是因为已涉嫌屠戮百姓与劫杀百姓的,有确凿证据,所以公也不必太担心。”
申时行言道。
王锡爵道:“这不是我担心不担心的事,而是这种以百姓为眼线,使人人如厂卫的方式,岂不令人人自危?”
“那不然怎么办?!”
“他们既然怕,那就别诋毁新政,顺应大势!”
潘晟突然站起身来,叱声问了一句,还甩袖丢下一句,且又问着王锡爵:
“难不成只准他吴、赵等士绅非议新政,就不能让百姓护卫新政?”
“在新礼真正建立之前,把旧礼打个粉碎是在所难免的。”
“如果人人皆成了厂卫,则说明厂卫就是在顺人心。”
余有丁跟着说道。
王锡爵则也起身呵呵一笑:“难道他张太师连批评都不能批评吗,你们张太师留下的旧人连说都不能说吗?!”
王锡爵这话倒把潘晟和余有丁问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