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颔首。
海瑞则先看向孙光祐:“两位的仕途想必会因此受影响啊!”
两人不禁又神色黯然。
“但若两位真正的为民做主一回,本堂将来若升回京里任部堂,而致仕后,就荐举孙抚院接本堂的位!”
“至于田巡按,本堂自然也会力荐的。”
“想来朝廷不会不给本堂一点面子。”
“你们知道,本堂素来是不党的,也不会有什么门下之人,但今日为了让新政惠民之目标达成,本堂愿破例!”
孙光祐和田乐听后不由得挺直了胸膛,心有些怦怦直跳。
这年头,能做到尚书侍郎与都察院都御史与副都御史的官还是很难的。
大部分巡抚都会到巡抚一步就仕途中断。
巡按自不必言,能做到巡抚的也是少数,如果真有海瑞为奥援,两人自然就少了许多关于张居正开始厌恶他们而使得他们仕途不畅的担忧。
所以,孙光祐笑了起来,说:“这官当多大才算大呀,下官其实早就有归隐田园之思,但受刚才部堂提点,也认为新政需要兼顾到惠民之目的,若不使新政达到此目的就辞官,下官自然对不起吴地百姓,也有负陛下之恩,元辅之信任!”
说着,孙光祐就起身对海瑞拱手说:“下官这就遵部堂所言,维护好运动,主动结所有百姓状子,包括告发主家的奴婢,肃清冤情!”
田乐跟着道:“下官亦然!”
海瑞颔首:“很好!”
接着,海瑞就拱手说:“拜托二位了,我们官府务必要上下同心,切实保障好这次运动能成功!”
海瑞在与孙光祐等官僚通好气后,就让吕坤和汤传勋开始让组织起来的民众,去找大官绅们要求减租减息与加工钱。
于是,没多久,许多府县城内就出现大批举着各类标语与旗帜的民众。
这些民众皆喊着“减租减息”与“加工钱”的口号。
此时,南都城内,就出现大批百姓成群结队、且非常有秩序的往顾秉仁在南京的私园走来,没多久就把顾秉仁的私园围得水泄不通,且喊声如雷。
官府的兵丁也未驱赶,只奉命提前赶了过来,拦在了园门与这些民众中间。
顾秉仁则没多久就从自己门房这里得知了此时,而顿时吓得身子一颤:“不是没让他们闹事了吗?”
顾秉仁的门房回道:“老爷,我们也不知道,但外面的确来许多百姓,都说是我们的佃户,要减租减息。”
“减租减息?”
顾秉仁有些愕然地问了一句,然后就把几案猛地一拍:“简直放肆!伱们怎么没打出去?”
“老爷,他们人多,我们不敢上前去呀,而且官府的人也在,巡警队的也在旁边看着,我们哪敢动粗。”
门房回道。
顾秉仁自己这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喊声,并也循声走了来,然后就通过门缝看了一眼,一看就坐了回去:“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刁民!”
而此时,不仅仅是顾秉仁家,其他大官绅的家外也围堵了许多佃农和雇工。
连魏国公等南京勋贵也未能幸免。
南京、苏州等城在被突然组织起来的大量百姓涌入后,都顿时变成了如在海里飘荡的孤舟,似乎顷刻间就要船毁人亡。
马维铭因为未在家里,也就能够出来,且直接来到了孙光祐这里:“抚院,这么多乱民,为什么不镇压啊?”
孙光祐则问道:“这是乱民吗?他们打砸抢烧了吗?”
“不是乱民,也是刁民吧,难道您就坐视这些刁民在官绅这里胡闹,而大辱斯文?”
马维铭问道。
孙光祐道:“本院已发急递进京,告知朝廷这事,但是若说他们是刁民,则有些过了,他们并未闹事,只是在站在一起喊一喊而已,算不得什么。”
说着,孙光祐就下了逐客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