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杰在展开手谕看后,顿时就泪如雨下,然后跪在了在内宦面前:“请陛下放心,臣要么葬身鱼腹或曝尸孤岛,要么必使皇风达于全岛,夷民皆通汉文,呜呜!”
“汉甫兄!”
这时,顾宪成、魏允中二人走了来,朝谢杰拱起了手。
魏允中先劝道:“还请汉甫兄勿要太伤心,天威难测,本以为最多不过廷杖流放,谁能想到江陵可恶,竟用此手段,明为薄惩,实为欲让公死!”
“没错,这的确是始料未及的。”
顾宪成道。
谢杰也收泪道:“是啊,谁能想到呢,本已为最多是暂时绝于仕途,而将来还能重新被天子起用,但谁知,会真的生死难测的一步。”
说着,谢杰就问顾宪成:“修吾呢,他为何没来?”
顾宪成讪笑说:“他病了,不能来,托我带话给你,天道不会令忠直之士葬身他乡的。”
谢杰听后呵呵一笑。
魏允中这时则在这时叹气道:“虽然知道,汉甫封驳诏旨没用,不可能阻止,江陵让天子兵强马壮这事;但此时,还是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到底有用没用。”
“自然是有用的!”
顾宪成这时回了一句,又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我们就是要让江陵知道,不是谁都支持他这样做的。”
“而他也应该明白,虽然封驳诏旨的只是汉甫兄一人,但在这背后,想封驳这事岂止汉甫兄一人?而是整个士林的大多数有德君子!他江陵当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是啊,如叔时所言,吾正因此才决定封驳此诏的,只是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
谢杰这时说了起来,且说后就拿出了皇帝朱翊钧的手谕,道:“不过,天子倒是给了我一道手谕,让我去东番岛历练。”
“这到底是心中不忍还是故作姿态?”
“或者说,汉甫被放到东番,是天子本意,还是江陵之意?”
魏允中听后一愣,问道。
谢杰道:“无论是哪种,都得理解成天子心中不忍,都得把这事算在江陵头上。”
“没错!江陵不倒,张党不除,就是换了新天子也没用。”
“若没了张党,就算天子聪明如世庙,也不必怕。”
顾宪成这时点头低声说道。
魏允中点首。
谢杰这里则向魏允中和顾宪成拱手:“无论如何,还请二公将来替弟执言,好让我早日回来,哪怕只是被革职回内陆呢,也是好的。”
“放心,一定。”
两人点首回道。
但顾宪成和魏允中在接下来一直都没有为谢杰上疏执言。
“启禀皇爷,这是锦衣卫呈上的关于谢杰今日在受到旨意后的表现,以及与他接触的诸文臣的表现的奏报。”
乾清宫。
朱翊钧正在夜读,张鲸就走了来,将一份奏报递到了朱翊钧面前。
朱翊钧接了过来,看后,就笑了起来,心道:“看上去都很忠!”
“只是,怕都恨不得将张党一除,自己若不老实听话些,就让自己落水吧?”
“现在不让自己落水,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落水了,张党只要还存在,就能重新换个天子,继续掌权,还能借此大兴刑狱,进一步打击异己。”
“徐家最近在做什么?”
朱翊钧如此想后,就问了起来。
张鲸也就忙回道:“徐瑛已到归德!”
“徐阶想必已知道了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事已经定下来。”
“另外,据松江的锦衣卫报,徐家的田今年大丰收,松江布之一半产业已尽为其所有,但松江布出口之利仍居高不下,徐家田所产仍不足其贸易需求,只是松江田价也越来越高,不易购置新田。”
朱翊钧听后则吩咐说:“让锦衣卫在松江府增派人手,盯紧徐家,也包括当地的富贾巨商!”
张鲸拱手称是。
而朱翊钧则在这时暗自心道:“希望别出现太严重的吃人现象!”
接着,朱翊钧又对张鲸吩咐说:“让从兴明书院毕业,而懂算筹统计的那几个被安排到锦衣卫的遗孤,先去调查一下各地有多少失地流民与雇工情况,务必要摸清楚,各地目前各市镇的雇工规模,以及每年发生的雇工事变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