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不如拿着一品大员的官衔回乡,每个月还能拿一品的俸,让门楣更荣耀一些。”
因是在知根知底的自家子弟面前,李幼滋也就没遮拦,把心里不愿意的原因说了出来。
李幼淑继续劝道:“兄长,这是没办法的,现在满朝同僚都盛赞伱在工部最清廉,连陛下都知道你清廉。”
“过分!”
“他们这样做真的很过分,算什么同僚!”
“争着给我戴高帽子,不就是因为记恨我提倡推行官邸制度嘛,见不能在工程上寻到我的错处,就这么报复我!什么众正盈朝,就是一群小人!”
李幼滋激动地嚷了起来,接着就道:“当然,陛下和元辅不是,他们是被这些可恶的人给蒙蔽了,我还是上本谢恩吧。”
次日,朱翊钧在收到李幼滋的谢恩本后,就微微一笑,而对张居正言道:“先生记得转述朕谕给李卿家,就说朕的话,等朝鲜的赔罪款到后,就要准潘爱卿之前所奏的要继续大面积治河与开渠的事,以保将来不因旱情而影响农事,而这就需要他这个廉吏在工部看着,毕竟朕是希望将来上百万两的银子到了工部后,都能一分不差的变成河堤渠沟的。”
张居正也忍俊不禁地拱手称是起来。
而朱翊钧在耕籍礼完成后不久,的确就已收到了来自汉城余有丁和李成梁的联名奏报。
余有丁和李成梁言,朝鲜国王李晖已诛奸臣,而接下了大明派人驻兵的诏旨,并愿意从次年开始,承担大明于朝鲜的驻军之费,且已下王命撤离釜山与对马、济州官吏军士,将这些地方皆划归给天朝驻兵租借之用,同时也将府库所积皆奉旨作为赔罪款交给了问罪明军。
且按照余有丁和李成梁所奏,所得赔罪款价值为两百七十多万两白银。
虽然不是很多,但这对于大明而言,已经足以抵消这次问罪朝鲜的费了,还能剩余不少,而增加国帑。
为此,在经执政公卿们在政事堂合议后,最终朱翊钧便让侍御司下旨,着枢密院行文李成梁,除留二十万石粮食和五万两白银给吴惟忠驻兵之补给,以及发三十万两白银赏问罪大军之将士,和留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钱粮补辽东都司藩库外,将价值两百万两白银的钱粮运回京补太仓。
因为大明在万历朝的第一次对外用兵,不是以据其土,逼其改流为目的,而是为了更高层次的战略目的来达到军事与经济上的现实要求,才用的兵,所以也就使得这次用兵,在耗费钱粮帑银后,还能大赚一笔。
“按照成例,立大功而评定当授军功章的官兵,需来京由朕亲授军功章,但眼下谒陵礼在即,故这次问罪朝鲜而立功者当授军功章一事,就改为在巩华城行宫授章。”
而朱翊钧这时则因为想到谒陵礼,也就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在朱翊钧看来,趁着谒陵出京的机会,在昌平授军功章与立功将士,或许能让蓟镇一带的边军将士更直观的看见他这个天子的重视武功之心。
张居正拱手称是。
“另外,让戚继光和李成梁以及宣府的马芳、大同的郭琥、太原的麻锦,趁此也率自家子弟来昌平觐见。”
朱翊钧这时又吩咐了一句。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万历八年三月十二日。
朱翊钧奉两宫皇太后并率后妃一行,在诸大臣的陪同下,正式于这一天出宫从京师出发,往昌平州祖陵而来。
时下,春雨如酥,香漫道,整个燕赵之地崇山峻岭也颇添锦绣。
而在锦绣世界里,同时也甲胄如林,炮台密布,防守森严。
朱翊钧也在看见这些炮台甲胄后,对张鲸吩咐说:“让锦衣卫去暗查一下多少炮台添置了青铜重炮!”
张鲸口称遵旨。
而在当天,朱翊钧与两宫太后并后妃就驻跸在了巩华城行宫。
蓟辽总督周泳、昌平总兵杨四畏以及奉旨来觐见的戚继光、李成梁等人与昌平州官吏学生,也在当日来了行宫,请恩朝见朱翊钧。
朱翊钧准了这些人的朝见之请,且在见到这些人就道:“边备之事,乃国之大事!尔等为国守边,功高劳苦,朕因而告谒祖陵来此,是无论如何也得见见你们的,而也因为此,朕得在尔等边臣士民在此之时,奖掖立军功者,以励尔等边材,也望尔等由此知道朕,知道朝廷是不会埋没你们任何一位肯为国浴血沙场者的。”
朱翊钧说着就道:“宣此次问罪朝鲜之战中,首登平壤与攻入风月楼擒奸贼的立功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