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诡梦
暮光中有风拂过，犬吠鸡鸣的声音中，大人们扯着长腔喊孩子们回家吃饭，孩童们蹦着跳着从街头巷尾跑过，一盏盏昏黄的灯火透过窗子亮起。
不远处，有一树一树的红叶闪烁摇晃，如同盛放的火。
悦来客栈。
一间上房，方锐站在窗前，透过窗子望着外面平湖县的一切。
“理想乡？！桃源？！”
他看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低声喃喃道：“希望，到了晚上，不会换一种画风。”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店家小二的声音：“客官，掌柜吩咐我送来饭食，还有免费的蘑菇汤……”
“谢谢了！”方锐开门。
“嗨，您客气，有事吩咐一声就行。”小二服务周到，态度热情。
“可这有什么用？”
“哇，真香！我的好乖孙。”
思索不得结果，便也罢了，准备今晚再次试验。
“娘，雪儿还小……”
“不过，若我所料没错，平湖县的异常，与做梦有关，却也与黑蘑菇有关。”
“晚上，这里很黑、很冷。”
还有现实中平湖县的所有人。
中午，再次遇到了昨日的白衣女子。
唯一不是异常的异常，就是：整个平湖县太安宁了，在这般的漆黑的夜幕下，没有偷盗、没有真正争吵、没有欺压、没有半点罪恶……
“你也是个没用的，我连你一起打！”
“那么，只有小马过河，自身试试才知道了？”
“不行，让你憋着，我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半点法术痕迹，这……不神秘学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着，身形蓦然变得虚幻，再一眨眼，一阵微风拂过，屋内已不见了人影。
方锐脑海中迸现出一道灵光：“我本来就有所猜测，昨晚我的蘑菇没长出来，是因为我没有入睡，真正来说，是没有做梦吗？”
“为何我的蘑菇没有长出来？歧视啊！”
一个小孩儿撞到穿着丝绸的贵人，被对方发癫地笑着，吊起来打。
“当家的，身体要紧。”
“平湖县乃是宇文黯的起家之地，若有蹊跷，多半就在宇文家，去那里看看吧，希望能有所收获。”
床上，辛雪儿蜷缩着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梦呓出声：“娘……”
“我也是！”
“是的。”
这时，忽然痛疼没了。
……
屋内这对夫妻沉睡得更为香甜，嘴角似勾未勾，好似在笑，却莫名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天朗气清，阳光普照，南来北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见面皆是热情地打这招呼，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方锐带着辛雪儿周游城中，所见之人，皆是至纯至善，就连来到平湖县的客商都似乎受到了影响，处处为善。
“那黑蘑菇，或许是……平湖县公共梦境的钥匙！”
可旋即，光芒一闪，场景变了。
他呸了一声，分析原因：“问题出在哪里呢？是我没吃蘑菇？还是昨晚，我打坐了一夜，没睡着？”
“在这个过程，平湖县所有人的控制，也会被加深。”
宇文老爷子抱着孙子，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家人欢聚，其乐融融，谦让和睦。
“叔叔？！”
……
这是一个下雨天。
“老爷子你真是，怎么能这样做呢？”
照常讲故事，哄睡小丫头。
“没用的东西，赔钱货，看我不……”
这户人家的夫妻，正按照白天那个售卖‘黑蘑菇’店家说的方法，盛上一盆泥土，将一株黑蘑菇碾碎撒入，一人滴了一滴血，摆放在床头。
他叹息一声，收回思绪：“果然是梦境的问题，这里有一种我无法察觉的场、或者说域，让人做噩梦。”
饭后。
出门。
打更人敲着锣经过。
“对的，雪儿很聪明。”
辛雪儿蜷缩着身子，看着越发小小的，不住颤抖，发丝淋在雨中，小脸苍白。
这一点，他也有感受，只是，哪怕是以神通‘天子望气’，也瞧不出半点异常。
那是……
然后，吹了灯，躺在床上。
夫妻俩相敬如宾推拒着，最终，还是行了一次房，双双进入贤者状态后，睡着了。
辛雪儿本能喊道，然后，情绪激动，梦境摇晃破碎，显然要醒来了。
“让我吃一口，就一口。”
……
方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耳朵一动，整个客栈的声音收入耳底。
在他走后。
“那就一口哟，爷爷，吃我的梨！”
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只是赔着笑。
一天过去，无事发生，返回客栈。
“所以，平湖县的异常不在现实，难道在梦境之中？”
方锐拂袖一挥，灵光闪烁，在屋内化作一道禁制。
“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就是，他还没长大哪，怎么能……应该再……”
“娘，这是肉汤，我吃过的，可好喝了，您尝尝。”
闻言。
“是的呢！”妇人眉眼温柔。
方锐若有所思。
“当家的，都三天没那个了，今晚要不要……”妇人羞羞答答低声开口。
方锐眼睛一眯，这般的桃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或许小孩子心灵敏锐，有所发现？’
方锐看着如仓鼠般吃着东西的小丫头，不由笑出声。
“大人说话，要你插嘴？饭还没做好？”奶奶瞪过来，脸上带着凶相。
“哪来的？”
“那我来收拾桌子。”
“算了，还是睡吧，多些蘑菇，也能多挣些钱。”
“这种方法真有用，昨日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
破旧、矮小的院子中，奶奶在擦着腊肉，嘴里嘟囔：“我的大孙子哟，你啥时候出来？奶奶等你等得好苦……”
……
“咦？这里……依旧是悦来客栈？！”
“酸涩的果实，要等它成熟了，才能享用……”
方锐灵力隐身，看着周围的熟悉的布置，只是，隔壁住客此时不在，似乎出去了。
淅淅沥沥！
“娘，这毯子好软和的，您盖上，腿就不痛了。”
他摩挲着下巴，心念一动，一缕神魂意志飞出。
“小丫头做噩梦了……嗯？梦么？”
“没事，我行的，一次疏通不打紧。”
方锐悄悄退出，看到辛雪儿眼角的泪痕干涸，小小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群人的影子，在血红的光芒下摇曳，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