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惊又惧，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道农家不读书，一件衣裳传三代。
李道玄看到这里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带着孩子在田地里劳作，很少看到年轻人。
之前让这只鬼物算命时，对于不同的人，它也会有不同的反应，但最多就是震动的幅度稍微大些，费的时间稍微长些，还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
“找到了吗？”
虚空之中，隐隐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看似凶戾，实则透着一股惊慌和畏惧。
所以这种一朝顿悟，仙人传法的说法，大部分都是骗子。
李道玄打量着这位青云子，虽然对方把气质拿捏得非常到位，但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密室中，青云子拿着那张写着‘青’字的纸，来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古老和破旧的衣柜面前。
接着衣柜紧紧闭上。
一刻时后，一人一狗已经远离了长安城，来到了神禾原，子午镇。
……
但等到他真的算出对方的身世和隐秘后，对方立刻就会信以为真，到那时他只需随口编出一场劫难，对方就会诚惶诚恐，不惜散尽千金。
字迹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
“这位公子，来此是想算什么？”
比如李淳风擅长望气，袁天罡擅长摸骨，师叔吴大宝擅长看手相，测字之术也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属于山、医、命、卜、相、玄中的“卜”类。
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要学着下地干活了。
转眼之间，青云子的身体就进去了大半，他用手扒着衣柜的两端，拼命挣扎着。
哮天停在了子午镇南方的一间道观外，这里并不大，但是排队的人很多，而且看衣着竟然都不是普通人，锦衣华服的，和之前田地里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云子笑道：“公子稍等，贫道修行的法门比较特殊，需要单独去密室中测算，不得有外人打扰，否则恐怕会给公子带来灾祸。”
狗的鼻子向来灵敏，修成妖后，其嗅觉更是大幅提升，如果是草木气味也就罢了，就连臭味也会在其鼻子中放大无数倍，对冲之下，其后劲可想而知。
当然，驱使鬼物并非没有代价，只是和所得相比，那点代价对青云子而言，并不算什么。
这世上九成九的人是没有修行资质的，灵性沉滞，根骨污浊，修炼起来事倍功半，别人走一步，他要走一百步。
“汪——呕，这后劲真大！”
已被鲜血染红的衣柜顿时颤抖得更厉害了。
此人深谙骗术的精髓，懂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它骄傲地迈起小短腿，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青云子轻轻敲响了衣柜的门。
青云子并没有害怕，他知道这是衣柜中藏着的鬼物在测算那人的姻缘，鲜血和震动都是很正常的表现。
哮天自信一笑，小尾巴摇得飞快，道：“仙师放心，别的方面我还不敢说，要说气味，绝对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狗鼻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道玄看到，一些孩子都已经下地劳作，瘦骨嶙峋的身子挥舞着几乎比自己还大的镰刀，割着田间野草，放到身后的竹篓中，留着回去喂牛。
青云子将手中的纸张通过那条缝塞进去。
果然，不出半年，他就小有名气，并且赚取了大量财富！
没过多久，衣柜开始微微颤动，并从缝隙中流出鲜血。
“上一世？”
这并非是特例，而是大多数，其他的田地中也有着许多孩子的身影。
那人本不想理会，但听到国子监三个字，想了想，还是决定结下一段善缘。
和后世不同，古人越穷越喜欢生，因为生下来的孩子越多，就意味着其中有人能活着长大的几率越高，成为劳动力的几率越大。
他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
……
每当他的脚步落下，周围的血水便自动散开，好似仙人出游，万邪不侵，步步生莲！
见到这一幕，青云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他连忙朝着李道玄高呼救命。
对方胡须雪白，身穿紫色道袍，看起来确实是仙风道骨，有高人气质，在看到李道玄身上的锦衣和手中的玉扇时，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李道玄隐隐有预感，长乐的失踪，也许就和这个青云子脱不开关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先排队去测一下字。
李道玄轻声念着这个道观的名字，心中一动，这小小的道观，必然有神异的地方，否则如何会吸引这么多的富人前来？
哮天传音道：“仙师，那小姑娘的气味，就消失在了这道观中！”
“这位兄台，在下国子监书生燕赤霞，来此游玩，看你们这里的人如此之多，可是有什么好玩的？”
像这样的人，其实才是大多数。
李道玄有些诧异道：“不先说价格吗？”
李道玄装成一幅风流潇洒的样子，玉扇一展，扇动发丝，好似翩翩浊公子。
这一行如果不是骗子的话，那非常考验天赋的，没有天赋的人，很难精通。
这年头，江湖骗子都如此敢说吗？
李道玄心中一动，占卜算命之术博大精深，其中还有不同的分支。
这个衣柜是他偶然所得，发现其中藏有某种鬼物，能通过字迹测算阴阳，占卜未来，于是他就借助这鬼物的力量，编造了自己是神仙转世的谎言。
看似富丽堂皇的太极宫，在哮天的鼻子中，却好似一个充满污秽的大染缸。
李道玄轻叹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喂这鬼物吃过活人，而且还不止一次。”
李道玄走到他身前，恢复了本来面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淡淡道：“你不是我的祖师转世吗？怎么还要我这个徒子徒孙来救？”
青云子洒然笑道：“贫道乃方外之人，对钱财之物不甚看重，在此算命，也只是为了还清上一世欠下的人情，待到因果还完，便可举霞飞升，位列仙班。”
下一刻，他脚下的血水竟然自动散开，露出干净的地面。
砰！砰！
衣柜内传来敲击声，但很快这声音就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
衣柜再次恢复了平静，在吞噬了一个人后，上面的裂痕似乎少了许多，地上的血水也迅速缩了回去。
李道玄静静望着它，神色淡漠，眉心的天眼中亮起点点金光。
“现在，我问，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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