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就知道，李道玄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会飞上云霄，化为真龙，却不曾想，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那是一只形如猿猴般的妖物，毛发青白混杂，好似腐烂的霉菌。
顿了顿，他洒然道：“别忘了给老道准备一壶好酒就成！”
柳絮纷飞如雪，落在来往行人的身上，也落在了玄奘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
这种妖物在岸上会变得十分弱小，普通人就能将其打死，但在水中时却力大无穷，行动敏捷，人被其拖入水下，就很难再挣脱活命。
师父说有事要先来长安一步，但他现在好不容易到长安了，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师父，只觉人海茫茫，无从下手。
顿了顿，许青玄凝望着燕赤霞，眼眸关切。
上次他以罗汉泥丸救活了许前辈，那时对方刚刚破关修成阳神，满头白发变黑发，何等的意气风发。
许青玄笑道：“你这家伙，果然和你师父一样，最会使唤人，让我猜猜，是想让老夫帮伱找长乐公主吧。”
“不错，长乐乃是我的首位弟子，也是大唐的嫡长公主，关乎到朝廷和我道门的合作，恳求许前辈帮我多留意一下！”
“师父或许会喜欢，等我见到师父了，就把你当做礼物送给师父吧！”
“大哥，哮天它……”
许青玄点点头，叹道：“当年若非李小子赠送神药，我怕是早就葬身于蛟龙腹中了。”
李道玄连忙道：“多谢前辈告知！”
但玄奘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凝望着李道玄离开的方向，许青玄眼中露出无限的感慨。
玄奘对这个钵盂爱不释手，已经开始幻想起师父收到这份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却并未发现，就在漆黑的水下，一道阴影渐渐漂浮上来。
话音刚落，河水噗通一声，钻出了一只凶猛的大狗，抖了抖毛发上的血水。
玄奘知道自己遇到妖怪了，他挥起鱼肠剑就要再砍，但那怪物却已将他完全拉入了水中。
“为师如今多帮他一些，就能多帮你积攒一些情分，等为师将来不在人世了，你遇到了事情，也好有个依靠。”
“紫金钵盂，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
唯一可惜的是，钵盂周身有着几道细微的裂痕，但并不耽误吃饭饮水，玄奘非常满意，他还在钵底发现了两个大字，以梵语相刻。
李道玄作揖行礼。
李道玄离开后，燕赤霞凑了过来，好奇道：“师父，您和李真人是什么关系，刚刚听您说，李真人救过您的命？”
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后就看到抓着自己的水猴子张开大嘴，露出锯齿般的獠牙，朝着自己咬来。
许青玄笑道：“所以说那小子有时看似轻浮，关键时候，却比谁都可靠，能够让人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他，当年讨伐黄泉界时，也多亏了他才能成功。”
在巨阙剑飞出的那一瞬间，被剑气斩开的灞水河瞬间合拢，终于恢复了原样。
身为阳神境的剑修大能，刚才在祭坛上李世民说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似乎不久前这只手才刚刚将某只鱼给开膛破肚。
如果有来生，弟子还愿皈依佛门，做您的徒弟……
“汪！汪！”
岸上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朗目，气质出尘，赫然便是之前在祭坛上大显神威，刚刚受封为大唐国师的李道玄。
李道玄笑道：“那是自然。”
下一刻，那只力大无穷长满毛发的手臂如被烙铁烫过，出现了一个灼伤的痕迹，河水翻滚，隐隐响起凄厉的叫声。
片刻后。
“紫……金。”
两年时间，大大小小七十余战，师父已经是一身的暗伤。
阳光下，这对师徒缓缓向长安城外走去，路过酒楼时，许青玄还忍不住打了一壶酒，他试图将自己的爱徒也发展成酒友，但最终功亏一篑。
玄奘立刻便认出了，这是师父曾讲过的水尸鬼，民间也称水猴子、落尸鬼，往往诞生于阴气极重之地，生活在水中，形似猿猴，最喜欢将活人或牲畜拖入水下，以淤泥堵住七窍当做食物。
下一刻，他的周身泛起一道道青色的雷光，而后轰隆一声，化作雷霆飞向东方，激荡的气流刮得燕赤霞发丝飘舞，只能眯起眼睛。
燕赤霞并不爱饮酒，甚至他还不停劝师父少喝酒，喋喋不休地说着喝酒的坏处，惹得许青玄给了他一记弹指。
李道玄轻叹一声，上前摸着他的小光头，玄奘虽然是大唐第一高僧，但那是将来的事，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放在后世还在读书上学。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化缘用的钵盂，看起来似乎很光滑，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但又有几头水尸鬼将它包围，在水下展开血战。
毫无疑问，从无数场血战中杀出来的许青玄，变得更加强大了。
李道玄愣了一下，而后目光一亮，笑道：“确有此事，玄奘终于来长安了。”
噗！
水一响，一只手臂伸出水面，握住了玄奘的脚踝，就要往水里拽。
长安城，灞水边。
玄奘自幼就跟随师父学习梵语，自然轻易认出了这两个字。
它的獠牙上全是鲜血，但都不是它的，而是那四头水尸鬼的。
交战不过十回合，它便咬断了那四只水尸鬼的喉咙，当真是威风凛凛，尽显霸气！
“哮天！”
在河水漫过脑袋的那一瞬间，玄奘隐约听到了一声犬吠，他睁开眼睛，却正好与一双灰白而冷漠的瞳孔对视。
这一刻的许青玄，不再是那个豪气干云，锋芒无匹的当世剑仙，反而像一个有些絮叨的老人，在和自己的儿孙细细叮嘱着一些繁琐小事。
原来哮天……是妖。
玄奘发出惊喜的喊声。
但哮天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走到李道玄的三尺身前，一点点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四肢跪伏，口吐人言，声音谦卑而恭敬。
“狗妖哮天，拜见仙师！”
兄弟们，鉴于有些读者觉得四千多字分两章太少，所以我准备将两章合在一起更新，以后每天一章，一章四千多字，试一段时间，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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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