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
如此好的机会,这么大的名望,他既不去争抢地盘,也不去屠杀富户,更没有想过要振臂一呼,改天换地。
墨丘带着墨者在羽州最前线的城池之中,参与到了与四国联军的最直接的对抗中去。
正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这个世界上,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的人太多了些。
道义要谁去守护呢?
天下无人,自丘而始!
这位大月的头号通缉犯,在皇室的眼中名义上比黄朝和白莲教主更该死的人,带着一群愿意追随他的傻子,以自己的方式来庇佑着大月的国民。
不去争坐龙阁,亦不图谋大宝,从始至终,墨丘只为百姓做事。
天下苍生啊,说来是个很大的词。
可放眼到某一地去,用真实的目光去打量,便能看到那是无数活生生的生命。
在那血肉战场的背后,还有着相隔千里之外看似毫不相干的百姓正在生活着,且时时刻刻因前线的战事而受到影响。
所以他去了,不再需要什么别的理由,也不去思考什么名利,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皇室也并没有在这种时候继续去找墨丘的麻烦。
一个黄朝一个白莲教主就足够庙堂去头疼了,若是逼的墨丘再振臂一呼,那不如仔细思考一下皇陵现在才开始建是不是太晚了些。
羽州、扬州、豫州,三线战事短时间内彻底陷入到了僵持之中,胜负不会那么快就分出来,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外界的局势越发激烈,顾家小院倒是一如往常。
时间在不断的向着前方推进,这里却还是那般平和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一天顾担收到了一个包裹。
是墨丘寄过来的,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字迹略显的有些潦草。
“备城门?”
收到包裹的顾担将书给看了一遍。
这本书里汇聚了墨丘根据古往今来的战事中最好的守城之法,并且在实践之中加以改良、创新,因地制宜。
其用词极端严谨,堪称手把手的教学,不仅有如何防备敌军的进攻,还有城池内的人都应该做些什么,尽数都写了上去。
比如其中一段:
【城上之备:渠谵、藉车、行栈、行楼、颉皋、连梃、长斧、长椎、长兹、距、飞冲、县、批屈。楼五十步一,堞下为爵穴,三尺而一为薪皋,二围,长四尺半,必有洁。瓦石重二升以上,上城上。沙,五十步一积。灶置铁鐟焉,与沙同处。木大二围,长丈二尺以上,善耿其本,名曰长从,五十步三十。木桥长三丈,毋下五十。复使卒急为垒壁,以盖瓦复之。用瓦木罂,容十升以上者,五十步而十,盛水且用之。五十二者十步而二。】
如这样的段落比比皆是,事无巨细!
便是全然不懂得守城之人,得到这本书都该明白如何做,怎么去做。
这本书通篇尽是守城之法,可以说将城池攻防之术研究到了堪称极致的地步,通篇考虑的都是如何利用高城深池,在劣势的情况下以抵御敌人的进攻,保护自己的国家。
毫无废话,字字珠玑!
与这本书一起来的,还有一封书信。
信中墨丘表示未来几年他大概不会离开羽州,留在小院中的几个人就要拜托顾担先照顾了。
至于这本书,就交给禽厘胜仔细研究一下,可能用得上。
未来有机会再见,大家再一起饮酒作乐,直抒胸臆。
顾担依言将这本书交给了禽厘胜。
自墨丘和公尚过离开皇都之后,小院里的人虽然更多了些,但能和他交谈上的却少了。
墨丘已经在为自己的理想打拼,公尚过碍于身份的原因,无论站在哪边都不合时宜,干脆自己去找之前认识的两个朋友,不为做一番事业,只是找点事做。
唯有他还留在小院之中,虽曾小小的展现过一次身手,却也并未闹出什么天大的动静。
绝大部分时间,他仍在默默的积蓄着实力。
关于最年轻的武道宗师的传言,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毕竟大月国破天倾之危难近在眼前,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甚至是圣人都开始粉墨登场,足以填充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都说不完。
一个呆在小院子里的武道宗师,又能在这种时候吸引到多少的眼球呢?
他已经淡出了许多人的视野!
哪怕最开始有所防备白莲教,都未曾再调查过这边的情况。
毕竟大家真的都挺忙的,那位死活不出世的武道宗师,你爱咋咋地吧,实在没有那么多闲心继续关注下去。
禽厘胜从顾担手中拿到《备城门》,快速的看了几页之后脸色便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这守城之术给他送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巨子怕是已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只是为了避免身死道消,人亡道损,无人继承,才会将《备城门》给他寄来。
可如今,他虽已开始进行气血见障,每七天还能得到一次顾担的帮助,但想要达到成就宗师的最低要求,最少还得几年时间。
便是完成气血见障,他能否拥有五行交感的资质也不好说,真的能够担得起巨子的厚望吗?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责任。
他既然没有跟随巨子冲锋在最前线,那就要做好前线墨家彻底灭亡,由他重振的准备。
“墨师又来信啦?”
正在院子中锻炼的荀轲兴奋的凑了过来,“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禽厘胜却是直接将书放在怀中,不给他看不说,反而还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上一边去,哪里轮得到伱来?”
被没头没脑凶了一顿的荀轲委屈的愣在原地,双目扑闪满是不解。
你丫有病吧!
今晚写的小故事,必须超级加倍!
“顾先生”
荀轲憋屈的看向顾担,凭什么墨师写的东西他不能看?
顾担若有所思的扫了禽厘胜一眼,眉头渐渐皱起,开口说道:“你现在用不到那些,安心学习。”
荀轲:“.”
康靖元年,就在这小院的平静和外界的如火如荼之中,安稳度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