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荀轲他都不怎么怼了,一心沉浸在赶紧完成气血见障的念头之中,不可自拔,彻底化身为苦修士。
虽然气血见障之后,还有着另一道完全不将道理,甚至完全不看努力的五行交感阻隔!
不是所有完成气血见障的武者都能成为宗师,他们只是具备了宗师级别的肉身,却不代表真就能够真气自行,拥有宗师之力,为此而疯魔着不知凡几。
如那不悟禅师就是如此,分明达到了宗师该有的肉身,却掌控不得这种力量,最终变得无比偏执,全然忘记了最开始的追求,变成了只为追求力量的疯子。
禽厘胜.也有些这样的架势了。
顾担的眉头微微皱起,默不作声的站在他的身前,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缓缓流逝,禽厘胜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如同蚕茧似的血衣。
某一刻,禽厘胜的身躯颤了一颤,一口鲜血猛然自嘴中喷吐而出,身躯鼓涨起来,痛苦的神色在脸上狰狞的浮现出来,那是全然无法抵御的剧痛!
“嗬嗬.”
禽厘胜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膛如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近乎贪婪的吸吮着空气。
布满血丝的眸子渐渐清明,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手掌颤抖着按在地面上,想要站起来,竟又抖了抖。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顾担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前。
“顾先生?”
禽厘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狰狞的脸色却并不怎么美好,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彻底抽干了,恍若大病初愈,浑身上下虚浮而无力。
“够了!”
顾担看着他,格外严厉的说道:“武道之路,一张一弛。不是一味狂飙猛进便能有所成效,你如此拼命,便是暂时走快一些,也会造成身体的亏空,最后难免折寿!”
做为一个医者和武道宗师,顾担很清楚禽厘胜这是在强行挖掘身体蕴藏的力量,短时间内的确可以有所成效,可代价却更大!
不然的话,哪里会有气血见障需十年苦功的说法呢?
禽厘胜,太着急了!
“折寿啊?”
布满血丝的双眸终归清明,禽厘胜满不在乎的说道:“谁又能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年呢?如今的时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要上。
那些刀剑可不管人本该能够活多少岁,打不过就是个死字。相比于能多抗两刀,折点寿就让它折吧!”
这番滚刀肉般的话语,属实有些无赖。
“为什么?”
顾担盯着他,沉声问道。
在他这间小院里,并不夸张的说,哪里有什么战斗需要禽厘胜上呢?又何必用这种无比痛苦的方式去提升自己,折损寿元。
“额”
禽厘胜似乎也被顾担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到了,纠结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顾先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这样安稳生活,也不能总将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话说的是不清不楚。
可顾担还是听懂了。
禽厘胜是墨家的一份子,也是最早跟在墨丘身边的人之一。
虽然暂时被扔过来帮他看孩子,但心中的志向并未因此而隐去。
如今岁月静好,是因为有着他在庇护。
可这大月的天下呢?
总不能全都指望墨丘一个人去努力吧?
便是把他累死也不可能!
作为墨者,当然也要为其分忧。
实力,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分忧手段。
再加上墨丘弑帝而去后,墨家必将面临一个新的选择。
在这个选择到来之前,禽厘胜只能不断的等待,等待之中安静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还能去做些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顾担问道:“前段时间,新皇开始大肆收割议罪银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禽厘胜点了点头。
“那你还觉得,这样的国家,还能撑得下去?”
顾担微微侧着头,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垂垂老矣的国度,将要走到崩灭的尽头。
可在这尽头到来之前,却还是有一位位的人杰争相出世,如张启瀚、公尚过、墨丘.他们在明知不可为的时候,还是要踏出那么一步。
如今禽厘胜也有了这样的趋势。
这一切,值得么?
禽厘胜一愣,脸上又浮现出那令人厌恶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来,叱骂道:“大月完不完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我恨不得砍了庙堂上所有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只是在那之前,我希望这天下间的百姓,死的人可以少一点。”
顾担默然片刻,伸出了手掌。
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
青芒绽放,长盛不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