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弄弄醒来的时候,周昭已经坐上飞机乖乖去旅行了。
周东巍也早起了,坐在餐厅旁看报纸,见她下楼来,收起报纸示意她去吃早饭:“别磨蹭,今天带你出去。”
“去哪儿?”许弄弄懒散的毛病改不了,她可不像他,军人作风,雷厉风行。
“带你出去玩。”他走过来,揉了揉她头发,像待个孩子一样,说这话也像,期待她该欢呼雀跃似的。
许弄弄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心想他个老头子能带她玩什么,又能玩到一起去嘛!
周东巍似乎看穿她心思,挑挑嘴角:“就当你陪我出去散散心。”
这是他跟她的蜜月——他其实是这样想的。
收拾片刻,二人出发,仍是周家司机开了加长车,周东巍把车厢隔板放下,倒了一杯红酒递给许弄弄,微微示意碰杯,摇晃酒杯,酒红酿晃,他手腕轻抬,目光侧睨,流光与酒色交映——闻——品——饮,一气呵成,十分潇洒。
许弄弄也学了他,却做不出潇洒状,那酒刚沾了舌尖,醇香绵长,她便贪了杯,一饮而尽。
周东巍刮她鼻子:“小酒鬼,喝醉了怎么办……”这么说,却还给她满杯了。
许弄弄碰他手臂:“不还有你么……爸爸。”
他侧脸看她,车厢遮了外面太阳光的耀眼,只剩下金桔黄和斑驳的影,他和她在光色琉璃的流转里,视线相交,他看她柔嫩明亮的脸,红妆褪去,只有淡淡裸净的眉眼,鼻梁和嘴唇,她也看他,被他目光灼伤了一样,左脸微微发烫。
二人跟第一次见似的,套用所有一见钟情的俗滥描写。
许弄弄觉得,她这小半生,不缺男人这般热烈的注视,然而头一回,她觉得不适。
还没回眸,却又忍不住去对视,她忍不住寻他的眼,再寻他的唇,他粗壮的臂膀,宽阔的胸膛,粗糙大掌,骨节分明凸起的手指,她急不可耐地寻他的胡渣,他耳鬓的乌发发梢……越寻越贪婪。
他也看她,看她那双眼,黑棕眼仁圆圆透清冽的光,像一只猫的眼珠,圆的,长的,在高耸眉骨下,是下陷的眼窝,眼梢向上挑的,外眼皮是宽宽弯弯的长褶子,睫毛比所有亚洲女人都浓密粗长,给眼睛镶了黑眼圈。
他心头荡悠悠,没着没落,从来没这个样儿的,看着看着就跟着那眼睛陷进去了,越看越痴迷。
周东巍意识不到自己正做着一些在平常他看来只有傻小子才做的事,比如,他瞥见外面的花店,就让司机停了,下去亲自买了一束红白玫瑰,满满一捧,放在许弄弄怀里,好像只有这颜色,红和白的扑啦啦一堆,才能衬的出她的美,她在众艳中的独来。
比如,他捏着她的腰,抓着她的手指尖,手心都微微出汗,他心一跳跳的,忍不住再去看她。
看她是远远不够的,看久了,就要亲,亲一口仍是不够,他凑到她脸上,一口一口亲,亲一下眼皮,亲一下鼻尖儿,亲一下嘴唇,柔的,轻的,湿的,她被亲麻了半边身。
许弄弄想,这人大概疯了,不过她却觉得自己也疯了,心里怎么甜,甜得跟吃了蜜。
他比蜜甜。
二人搂着,话也少得稀奇,一老一少,也没那么多的话,她想说什么,他都懂,他说什么,也会让她懂。
这时候,反而什么都不急了,什么也不做,就那么搂着,品着这迷,这痴,这甜,时不时互相捏一捏皮肉,她摸他胡渣的下巴,他摸她脖子上的锁骨,她抚抚他后背,他刮刮她耳垂。
他含了一小口红酒,对着她唇缝灌下去,她微微闭起眼,承了这酒,再承,就是他给她的吻,轻柔缠绵,比酒还烈还浓,比蜜还甜还令人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