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昨晚风狄生奋不顾身,护住她的情景,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你醒了?”
正在她发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冷峻而陌生的声音。
练终南转过身去,一脸愤怒的看向他,瞄到他的第一眼,她愣了一愣。
这实在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可旋即,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练终南冷冷问道:
“你就是二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挑起了四大派内讧的那位陌生人?”
那男子果然就是昨晚立在船头的那名黑袍之人,今日他的装束也有了些许改变,虽然仍是宽袍黑衫,可却能看出来脸上的五官来。
这果然是一张容貌甚佳的脸,可是这也是一张厌世苦闷的脸。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与练终南之前见过的风狄生长的一模一样。
练终南不用多想,也能明白——
这人就该是林千之前提到的那人。
虽然和风狄生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可这二人的气质实在是天差地别,只需看一看眼神,就能明显的分辨是截然不同的二人。
他如今高高在上,以不屑一顾的眼神斜睨她道:
“怎么,你见我如此不慌不忙,看来是知道我的来历了?”
“二十年前,就是你把我送给练终南还有段清风、林千三人共同抚养的吧?我还知道,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跟我一起被抓的风狄生,想必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镜像之人吧。”
练终南沉着应对道。
那人的眼睛微微发起光来,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有兴趣。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喔,你居然知道镜像之人的事?看来林千倒是真的跟你说了不少?”
练终南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迫问道:
“我的父母究竟是何人?你为何会将我带到此处?”
“小姑娘,你的问题太多了,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练终南看着他,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么容易就向她和盘托出的打算。
“好,难的你不肯答,我问个简单点的——你不是应该在灵虚山的血池吗?为何会在此处?”
练终南想起之前不顾生死也要赶到灵虚山去的林千,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
陌生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血池不过是我来到此处的必经之路,至于到了之后,我想去哪儿,就是我的自由。何苦要困在那里。”
练终南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
“那你抓了我们又是何意?难不成,你想杀了我等?”
“你放心吧,若真想取你们的性命,昨晚你们就没命了。更何况,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们,好不容易凑齐种子,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前功尽弃呢?”
种子?
练终南心中咯噔一下。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陌生人此刻难得的向她多开了口:
“跟你一起的那位风狄生,似乎非常中意你呢。昨晚他全力护住你,后来我们带走你们的时候,他虽然在昏迷之中,可是手却依然没有松开,当真是感人肺腑,真情满满呢……”
练终南羞红了脸,随即强装镇定道:
“我跟他是过命的交情,你这种人,根本理解不了。”
她眼神犀利的看向对方:
“虽然不知道在你的那个世界,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可想来应该跟那位叫终南的姑娘颇为关系吧,不然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搅的我们皆不得安宁。”
陌生人听到这里,脸变了一变,声音低沉了不少:
“你胆子倒是不小,敢当面顶撞我?”
“不敢,我自出生开始,就已经在您的手心里握着了。听林千前辈所言,这三个世界本该是彼此独立的存在,虽然互为镜像,可是却不该有丝毫的连通才是。可不知因为什么,自从你二十年前来到此处,毁灭了四大派,其后的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虽然不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看起来,似乎命运对你很不好,而你,则恨不得毁了全世界。”
陌生人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果然是牙尖嘴利,这份脾气,当真在哪儿都改不了。”
练终南最善揣摩心思,如今虽然嘴上咄咄逼人,对他百般逼问,可是暗地里却在细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想寻出他心中的破绽。
如今见到对方的话风中似乎有所松动,这个方向,貌似可以行进。
练终南决定打定主意继续问下去。
“看来我说的不错,既然三个世界都有叫终南的人,也有叫风狄生的人,想必是你那个世界的二人失了衡,所以这才叫你心灵慌乱吧。”
“不过我奇怪的是,明明大家各有各的宿命,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境遇,你到底有何本事,竟能让彼此平行的三个世界,贯通纵连,自己在其中穿行无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有何本事?”
陌生人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练终南,突然不禁笑出声来。
他轻声言道:
“看来,你果然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不是风狄生吗?”
眼前的陌生人摇了摇头:
“错,我的名字叫镜中人。”
练终南愣了一愣。
他继续云淡风轻的言道:
“至于你的问题,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为何我能如此轻松的贯通其中,那是因为——
我把镜子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