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狄生最怕的就是贺终南这么胡搅蛮缠的时候。
这标志着,她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轨迹,开始随着自己的心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以前在浮云这么折腾倒也罢了,横竖离不开浮云那个地界,了不起也不过就是去山下的集镇上面闹上一闹,影响范围小,危害程度不大,无论如何,都在合理可控的范围之内。
可是今次,她不光是想去找灵虚派的麻烦,看起来,连四大派也想一并挑了。
虽然明白贺终南是因为林千的失踪方寸大乱,可是如果放任她如此继续下去,只怕是浮云山上下全体都要为她的鲁莽行径付出代价了。
她虽然据理力争,可是风狄生此刻倒是比她冷静不少,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打消贺终南的此番念头。
风狄生低声问道:
“就算你笃定师父就被灵虚的人困住了,那我们去求仙台大会,又有什么作用?难不成,灵虚还能带着被绑架的师父一同去求仙台大会不成?”
“我就是将宝压在灵虚派身上,这才执意要去求仙台大会的。”
“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师弟,之前的求仙台大会,每次师父老人家都只是带我前去看看热闹罢了,门下其他弟子一个都没带,你可知道是为何?”
风狄生略一沉吟,回道:
“想必是我派地位低微,师父又没有争名逐利之心,所以只是去看看热闹罢了。既然是看热闹,当然不能像其他门派似的,带着众多弟子招摇前往,带着你,是因为你素来爱看热闹,既然如此,他一个人去又显的太过扎眼,索性带着你一同前往,倒也不失得体。”
贺终南奇道:
“平时看你闷声不做响的,还以为你素来不理这些琐事,没有想到你内心竟然如此澄明,了若洞天。”
风狄生苦涩一笑:
“小的时候还委屈来着,当时只道是师父只宠你一个,大了一些,方才想明白了,不过这些与今日的事又有什么关联?”
“这关联可大了。”
贺终南耐耐心心的解释了起来:
“求仙台大会乃是四大派最重要的活动,每逢此时,他们必会将全数精锐全部派出,无一遗漏。更何况,跟其他三派比起来,求仙台离灵虚梧的地界最近,所以凡是求仙台大会的日子,灵虚和天姥的弟子可谓是倾巢而出,本派内部自然是松懈,根本没有什么防护势力。”
“就算如此,我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混进去。再说了,你如此大喇剌的冒充代掌门前去,反而是提醒了灵虚众人,他们又不傻,难道不会留下后手,静等我们前去吗?”
贺终南轻蔑一笑道:
“你以为我真的要利用求仙台大会的机会引开他们,好趁机混进去?我告诉你,这招只是前招,除非我们有极好的运气,否则用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找到师父的。”
风狄生初时还只当她是急火攻心,当真失去了理智。
可是如今听到她将这话说了出来,这才明白贺终南压根不糊涂。
与之相反,她心里明镜似的,透亮的很。
四大派要关一个人,方法多的是,倘若找不到门路,恐怕进去多少次,也只会是徒劳无功。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坚持……”
贺终南收敛神色,肃穆以待:
“师父他老人家对我有再造之恩,不管用尽什么法子,我也要找出他的下落,在所不惜。求仙台大会虽然虚名堂不少,可是有一项却是实打实的——那就是选盟主。”
风狄生惊讶的将眼一抬,正好撞上贺终南这咄咄逼人的目光映照而出。
一旁的盈睿已经忍不住开了口:
“大,大师姐,你该不会……是想去当这个盟主吧?”
“没错,我就是做此打算。”
贺终南好像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半点也没有放到心上。
“四大派一向重视立规甚与其他,这盟主的规矩是他们定下的,三年之内,盟主之令,四大派皆要遵从,只要我拿到这方符咒,还怕灵虚不老实告知我师父的下落吗?”
她顿了一顿,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
“就算他死不承认,我也会动用盟主之令,让四大派掘地三尺也要把师父的下落找出来,孰轻孰重,他们掂量的出来。是要三年之内,四大派皆因为此事被我整治的鸡犬不宁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人来保命,我相信,就算灵虚想硬抗,其他三派也决计不会淌浑水做这件麻烦事,陪他胡闹下去。”
不光是盈睿,这下连风狄生也彻底没言语了。
屋子里一片沉默,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贺终南这番计谋,从某种程度而言,的确是无懈可击。
只不过,风狄生怎么想也觉得别扭,毕竟,整件事连起来一想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别说浮云内部了,就算是四大派的人当场听见了,恐怕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如此说来,这件事倒确实算的上出其不意,至少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就算再不关心求仙台大会的风狄生,恐怕也耳闻过这盟主之位从来都只是四大派的掌门轮流坐庄而已,从未轮到过外人。
虽然名义上讲起来无比公平,可是从未有过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