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狄生看她半天不动,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为避免场面过分尴尬,语带闲头的说道:
“其实我还挺羡慕师姐你的”
“羡慕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师姐你是个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心中坦荡,每天一定过得很开心吧。”
贺终南无力扶额,心想这小子是拐着弯骂我缺心眼吗?
“那你可说错了,我这个人,心机可重的很。”
风狄生饶有趣味的抬头望向她,感兴趣的问道:
“那请问,师姐的心机展现在何处啊?”
“就好比今天我肯带你下山,也不是因为什么看你可怜才大发善心,纯粹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带你去集镇一定会被人围观,有面子,所以我才会带你下山的。”
“说白了,我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所以,你看,我这个人,心机重不重,可不可恶?”
“哈哈哈哈哈,师姐连这个都说出来了,我没看出你心机在哪儿,倒觉得你这人实在坦率的可爱。”
“那你这小鬼可真是好脾气,被人这么算计也不生气。”
风狄生闻听此言,脸色无比凝重起来:
“如果这也算算计利用的话,那我自生下来,没有一日不在被人算计利用。”
贺终南从未听他说过家中事,心中好奇心萌发,可碍于家门巨变,又不好直问他,只能小心翼翼接下他的话头说道:
“怎么会呢?至少你亲爹亲娘,他们是真心疼爱你的啊。”
风狄生苦笑了一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眼中竟有了些愁苦,他用有些凄凉的语调说道:
“我出生之后,我爹我娘高兴的很,真是对我千般照顾,百般骄纵。我自幼模样生的好,就连家中的嬷嬷和奶妈也最爱逗弄我,仿佛不知人间愁苦般长大的。”
“可是我八岁那年,方才知晓,我亲娘居然是我爹从他那结拜兄弟手中硬抢过来的。他们二人本是义结金兰的同好,我娘那时还是结拜兄弟之妻,谁知一来二去,我娘竟与我亲爹看对了眼,两人终日山盟海誓卿卿我我。打击太大之下,她亲夫生病咳血不治而亡。之后,我娘才转嫁给我爹,成了我爹的妾室。我大娘一直无所出,所以她又因得了我,在家中地位喧嚣直上,堪比主母。说白了,我就是我娘在风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我,她几乎没有这般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可过。”
贺终南自幼无亲无故,没有体会过这般复杂的家庭关系,也体会不到他一个当年八岁的孩子知晓这些事情时的心境寒凉,只是见他此刻悲怆满怀,暗自神伤,只能宽言相慰道:
“这个,就算是你娘改嫁过,靠你才入了好人家,也不能以此断定你娘不爱你啊。况且你父母那一辈的恩怨纠葛,你也不是当事人,不过是听旁人说的,也许未必是真相。说不定还另有隐情呢。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父母对不起他们的结拜兄弟,可他们对你若是极好的,你也该感念这份父母之恩啊。天下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风狄生脸上闪出一丝迷惘,眼神茫茫的问道:
“是吗?天下间真的不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那我呢,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贺终南眼见他语焉不详,没轻没重的吐露出这些话语,可是却又没说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归根究底,这终究还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细问,她正准备凑上前去,拍拍风狄生的肩,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却赫然发现,旁边草丛里居然有一只毒蛇,正直直的吐着红信子,随时准备向这方扑过来。
她心生焦急,又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小声对风狄生说道:“你可千万别动,那边有一只草地归,我看毒性烈的很,待我调养气息片刻,便要用风雷诀将它击中。放心,待我搞定了,我们今晚就有蛇肉吃了。”
贺终南故意言辞轻松,心中却紧张的很,她那风雷诀也不过初级功力,不但威力不大,发挥也非常不稳定,况且,风雷诀召唤讲究时机,而蛇又极机敏,一有异动便会闪离,用风雷诀劈准一条活蛇对准力要求极高,绝非易事。
不管了,死活都要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