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辆卡车,四廿四只借来了八只军用水壶,他们没有浪费一滴珍贵的水源,很甜、很美。四廿四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哪里,那密不透风的卡车皮封住了他们看向外界的眼睛,只是依稀的听见不同车的车鸣声划过他们的耳朵,然后消散了。四廿四很安静,有人在闭眼休息,有人在警惕,身心俱疲的他们依旧不敢大意。他们在不久前换取了一个惨痛的胜利,那个惨痛的教训使得他们现在如同惊弓之鸟。
白天到黑夜并不漫长,从离开山地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他们只知道卡车还在移动着,只是这一段路并没有前面的路平坦,卡车颠簸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得他们中间许多人直想吐,但又吐不出什么,只是觉得那东西很苦。
许久,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终于停止了移动。四廿四知道自己该下车了,又是一个漫漫的黑夜,前路又藏着哪般的坎坷。还过八只水壶后,卡车再一次发动了,仅有的灯光随着卡车的移动渐渐被黑暗所吞噬,四廿四又该怎么选择?
这个时候的他们是真的疲惫,许多人身上都带着紫红色,潜移默化的疼痛刺激着他们敏感的神经,黄廿四被割开的口子随着运动不断地挤出鲜血浸染着那略微褪色的旧军装。前方未知,后方黑暗,他们选择未知。
略微修整后,四廿四开始了向前的征程。黑夜里的狼群,潜行在未知的土地。
远处偶然的亮光,指明了他们前行的方向。他们不知道这个亮光和他们隔了一座又一座山,只知道他们已经为了那光芒翻越了两座山,并被那山的威严所刺伤,在他人背上的天一和地一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背上留下了几道鲜红的口子。没有路,就用手扒、用脚踩,这些他们是得心应手的,早就习惯了。
四廿四走得并不慢,在灰蒙蒙的早晨时,九十六个人带着林间的湿气出现在了那个由铁网围栏构成的大门口。九十六个人静静看着那并不威严的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到了。
“走吧。”天二的声音依旧那般坚毅,藏着极大的力量。天一昏迷,天二自然成为了四廿四的大家长,他率先走了进去。
四廿四的人紧跟着天二,步履沉稳,步调一致。走进大门后,他们的双脚不断地颤抖着,迎接他们的是那装着消毒酒精的喷枪,像一场大雨淋在了他们的身上,无色的液体顺着肌肤流进了带着鲜血的伤口里,紧接着又被随后而来的液体给冲刷下去,等到滴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酒精刺激着四廿四的每一个身体细胞,如同刀割一般,一股血腥的气味从身体里钻了出去,留下了那发白的伤口。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磨得牙齿咔咔作响,有人要倒下时,另一个人伸出了臂膀,终究把那难以言喻的疼痛期给熬过了。远处一个军官正用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廿四的情况,‘不怀好意’地笑了,这个军官正是昨夜的那个神秘男子。
在一场酒精雨过后,疼痛已经让他们麻木了,但四廿四没有丝毫的退缩。现在的他们只想向前走下去,只有前方那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