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
虽说事出突然,的确需要时间来细思一二,但他们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不是非得吃硬不吃软的是不是?
所以……倒是先给口软的试试?
直接就来这么硬的,叫他们如何松口交接之事?谁还不是个面子人了?
何必呢?
燕王这事办得实在有失水平了,也不知谁给出的主意!
众臣既是慌张又是无奈。
然而预料中的风波并未到来,镇国公仅带着几名心腹入了行宫,甚至根本就没来见他们。
等了好半日,一打听,说是来接孙女的!
“……”
众大臣大眼瞪小眼。
镇国公的孙女在行宫之中,此事他们昨日已经知晓了,据说早在去年冬月,这位许姑娘便已孤身潜入了京中,燕王秘密来此,说动纪修里应外合……其中种种,大半皆是这小姑娘的部署与谋划。
至于镇国公大军就在五十里外,早在出事那日,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燕王纵然再如何冒险,却也不可能真正单枪匹马闯进翎山行宫,必是备有后手在的。而佯装溃败分裂的燕军,远在数千里外,一路又有层层阻碍,短时日内不可能赶得过来——
如此之下,最有可能的,便是驻扎在临元的许家军了。
至于为何许家军一路接近翎山,他们竟未曾得到半点消息——这还用问吗?
各地驿馆皆归兵部管辖!
况且事出突然,除负责传讯的驿馆之外,其余各处消息本就有滞后性,这不,昨日就有沿县的官差八百里加急前来送信,说是许家军有异动,恐要趁机作乱,还须早做防备……
早做防备……
这可真的太早了……
早到皇上的尸体都凉透了。
“解阁老,依您看燕王当下究竟是何用意?”有官员叹气道:“纵然抛开其它不谈,后事总还是要办的,岂能一直在此处耽搁?”
一直眉心不展的解首辅闻言自椅中起身。
“本官去见一见燕王——”
众官员闻言面面相觑,心绪各异。
而正当此时,忽有一名内监快步走了进来。
内监行礼罢,道:“……方才燕王殿下使人前来传话,让小人转告诸位大人,他与许将军先行一步,余下诸事只需由诸位大人商议定夺即可。”
“……?”
人走了?
大臣们忽然觉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到手呢,就开始当起甩手掌柜来了?
且……余下诸事交由他们来商议定夺,又是何意?
这所谓“诸事”之中,所指又是哪些?还是说……全部?
竟是什么都不打算管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会等到这么一个结果的大臣们,皆是心情复杂。
对方这般表态,可以说是给足了他们尊重和体面——
可在这之后呢?
而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想过燕王或会阻挠大行皇帝身后之事的可能……若是那样,少不得还要再起争执风波。
可当下对方显然无意插手此事,至少表面如此。
一阵议论罢,众人看向了解首辅,等他来拿主意。
“扶灵回京——”解首辅正色道。
……
此时,燕王与镇国公已然离开了翎山行宫。
一行数百人先行,大军随其后。
雨后初霁,青山更添新绿。
许明意骑马跟在自家祖父和燕王之后,鼻间似能嗅到青草破土而出的清新气息。
吴恙与她并肩同行,见她面色愉悦,他的眉眼便也不自觉变得轻松起来。
离了翎山,镇国公高坐于马背之上,望向视线开阔的官道,笑声爽朗,高声道:“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