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意莫名被这群狗子们的欢快给感染了似得,脸上也皆是笑意,抬头问他:“此处怎养了这么多猫猫狗狗?”
“皆是前前后后从外面带回来的一群无家可归的小东西。”
吴恙挑开了一条大黄狗,但脚上显然没使什么力气,只是提醒它让路而已。
许明意跟着他往前走,边真心实意地道:“吴公子可真是个好人。”
从他将天目养大这件事情上她便看出来了,他是个善待小动物的人,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所以,前世今生,她一直都觉得吴恙是个好人。
“……”吴恙闻言脚下一滞。
就不能换个夸法吗?
二人带着岁江来到了后院厅堂一侧的一间暖阁中。
吴恙对许明意说道:“人在密室里,需从此处下去,但应当冷了些。你且在此坐一坐,我若问不出,再试试你的法子。”
岁山不同于寻常人,甚至不同于寻常暗卫,其自幼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磨砺非常人可想,许姑娘的法子再能折磨人,对他来说也未必有用。
所以,他也承认,他之所以带许姑娘过来,纯粹是因为想同她多呆一会儿。
许明意点了头,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吴恙见状,没急着下密室,而是一言不发地将墙角处那罩着熏笼的火盆搬到了她面前。
而后,才带着岁江打开机关,下了密室。
见书架重新合上,许明意的视线落回到面前的熏笼上,伸出双手烤了烤,浑身的寒意仿佛都被这暖意驱散。
昏暗的密室内,手脚被铁链缚于石柱之上的岁山听到动静,头也不曾抬一下,仿佛昏死过去了一般。
身上虽看似没有太多血迹,然而这几日他并没少吃苦头,只是多半都不是寻常的皮肉伤。
“还是不肯说吗?”
吴恙在离他三步远处站定,出声问道。
听得这道声音,岁山微微抬起了头来,散乱的发丝遮掩下,露出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是属下愧对公子……”
他声音沙哑地道:“属下身上并无值得公子再费心之处,求公子,给属下一个痛快吧……”
吴恙看着他,眼底神色莫测。
“我倒是愈发好奇了——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守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岁山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公子当真问错人了。”
“是吗。”吴恙道:“你同岁江说,当初假死只是为了脱身,与山匪之事毫无关联——我却想问一问你,当初我们一行人在客栈里被人在饮食中下药,如此寻常手段,究竟是如何瞒过你的?而你,又为何可以在身中迷药且为我挡了一刀之后,还能坚持到布置好假死的现场,并脱身离去的?”
“还是说,只有你,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中这迷药之毒——”
问罢这些,吴恙也并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只道:“岁山,你话中的破绽太多了。”
岁山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说话。
此时,视线中的少年上前了一步。
下一刻,少年冷而平静的声音在空荡的密室中传开——
“我想了许久,始终想不出第二个答案来。能让你甘愿做到这般地步的,这世上——似乎,就只有吴家了。”
第220章 栖真院里的秘密
听得此言,岁山半垂着的眼睛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细微的神态反应不曾逃过吴恙的眼睛。
他微微抿直了唇。
看来他所猜测的方向确实是对的。
此事,并非是什么山匪所为,亦与朝廷无关,更加不是与外人之间的利益纷争——策划之人,就出在吴氏族中。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身边那些熟悉的家人当中的一个。
眼下从岁山的反应中得到确认,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但他心中并无丝毫松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底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他自幼便知不能轻信于人,看事亦不可只观表面深浅,但在他眼里,他身边称得上亲近的那些家人,皆是值得信任的。
可事实……却未必如此。
见岁山仍不肯开口,吴恙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当时你为何不曾对我下手?是因为许家军来得太过及时,让你错失了下手的良机,还是说——当真到了最后那一步,你又反悔动摇了?
亦或是,你有着别的算计与权衡,想替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想趁早脱身离开,不想真正卷入这场漩涡当中?”
对方若是再不说实话,那他也只能考虑放许姑娘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