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办正事?
少年目光微动,想到了那晚城外树林中的尸体。
而后再定睛看向那辆马车,想到车内坐着的人,脑中便只有一个想法——她护卫带够了吗?
“阿渊在瞧什么?”
马车中被丫鬟扶着走下了一名端庄貌美的妇人,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含笑好奇问道。
吴恙立即收回视线。
“回母亲,没什么。”
这是他的母亲,定南王世子夫人徐氏。
“那咱们进去吧。”徐氏笑着说道。
指望儿子自己开窍恐怕是不可能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神灵保佑,故而她才软硬兼施地将人拖来了清玉寺上香。
“……母亲先进去吧。”吴恙道:“我稍后便进去寻母亲。”
徐氏笑着点头,当即便带着丫鬟婆子转了身往寺中走去。
吴恙意外地动了动眉。
母亲这般痛快,问都不问他一句的吗?
总觉得这很不像母亲的作风。
也兴许是他在宁阳待得久了,久不同母亲相处的缘故。
吴恙行至一株枝繁叶茂的菩提树下,确定四下无人,唤了暗卫现身。
“暗中跟着那辆青布马车里的许姑娘,若她遇到麻烦,及时出手相助。”
暗卫应下来。
敏锐察觉到背后有视线注视,吴恙忽然回头望去。
寺门后一角,一名紫衣丫鬟吓了一跳,赶忙掩去身形。
吴恙:……母亲竟然让丫鬟偷看。
他的母亲果然还是‘说着最端庄的话,做着最不端庄的事’的那个母亲。
“前夜之事,不曾在父亲面前多嘴吧?”吴恙忽然有些怀疑地看着暗卫。
暗卫忙道:“公子的交待,属下怎敢违背。”
公子看上了许姑娘,在许姑娘面前献殷勤,却碍于颜面而不想被家中长辈知晓——他也是从十七八岁过来的,又怎会不体谅公子的心情呢。
吴恙看他一眼,微一颔首示意对方退下。
“他是在同何人说话?可看清了?”
寺院中,徐氏低声问跑回来的丫鬟。
自从儿子前晚彻夜未归之后,她便有所怀疑了——臭小子该不会表面装着不开窍,暗下已经有了心上人吧?
但总又觉得这样的好事太过不切实际。
“是一名黑衣男子……”紫衣丫鬟艰难地道:“而且,公子似乎发现奴婢在偷看了。”
那一刻她甚至怀疑,公子之所以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该不会是因为公子不想被人发现他背后长着眼睛的秘密吧?!
余光见吴恙大步进了寺院,徐氏脸色一正,恢复了端庄从容,带着丫鬟婆子继续往前走去。
吴恙面无表情地跟上,也懒得戳破自家母亲。
寺门外,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姑娘,是占家的马车。”阿珠压低了声音说道。
许明意抬起手,将阿珠手下微微掀起的马车帘压下,示意她不要发出动静。
马车停稳之后,占家母女被婆子扶下马车。
占太太让婆子将一只钱袋递给了车夫,吩咐道:“将这些银子送去庄子上。”
占家在城外有一处小庄子,占太太的乳母自数年前患了病,便被送去了庄子上养着——占家上下皆知太太为人心善重情,每个月都会差人去看望并送些银子。
占云娇对此也习以为常。
见车夫接过了钱袋,她催促道:“母亲,趁着人还不多,咱们快进去吧。”
“好……”占太太点点头,最后看了车夫一眼。
车夫身着粗布衣袍,杂乱胡须遮面,垂着眼睛叫人看不清面容。
青布马车内,许明意凝神听着动静。
直到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复才掀开车帘一角望去。
看起来丝毫不引人注意的中年男人双手握着缰绳在赶车,洗得发白的衣袖将双手遮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