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轰然一声。
她根本没应答,心跳到发疼。垂着头胡乱去翻包里的作业,又碰到了左手指尖伤口,疼的一颤。
匆匆扯出一张卷子来,才抚着刚刚粗暴动作揉皱的卷脚小声“唔”了下。
沉妄野显然没兴趣等她的回答,已经自顾自单手拉开了易拉环,一口气灌了半罐可乐进去。
林簇闻到空气里蔓延的可乐甜味,混着沉妄野身上像是经过学校门口小吃街会沾染的那种混杂气味,明明并不好闻的。
她有点儿气味洁癖,喜欢甜的、香的、优雅的各种香气,家境也足够给她这样的条件。
可她就是闻着这样的味道发了怔,不知不觉又移目光到他身上,看到随着吞咽动作耸动在线条清晰脖颈上的喉结,色气的让人舌根发麻。
林簇目光一颤,抓紧手里卷脚,然后对上他目光。
他沾着点水光发亮的唇就对她一翘,目光是打量又带着点儿随意,尾音微抬,“林簇?”
林簇扬起已经紧张到麻木的唇角。
她觉得自己一定笑的很僵硬,却是鼓着巨大勇气说出这句话。
“你...认识我啊。”
“噗。”他眨了眨眼,憋不住的笑出声,刚刚那种有些紧张的暧昧气氛就霎时消散,回头又解决了后半罐可乐,舒一口气才侧眼看她,“认识啊,学校红榜上天天挂着你名字。”
林簇脸红了。
可惜的是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说过话了,沉妄野显然对她没有半点兴趣,即使坐在自己身边这姑娘是大半个学校男生眼里的白月光。
好嘛,他的女生缘绝对不会比她差。
林簇空茫着目光假做低头看卷子,其实连自己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想起刚刚听其他人说过的“陪嫂子”。
他...有女朋了么。
其实她早有准备的。
她又想到了考试那天。
早晨起来硬塞了一个面包进肚子,不出意外又在到学校时胃袋翻涌几欲作呕。
考试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第一考场被安排进了实验楼顶层,离大门很远,狂奔过去时已经难受到双眼发黑。
她匆匆在顶楼找卫生间,然后找到了最角落的小隔间。
这栋楼来的人实在太少,更逞没有教学活动的顶楼,即使是只有两个上锁隔间的卫生间都清清冷冷。
她狼狈的奔进一间,涕泪横流几乎要把内脏都呕出来,平静下来却突然听到另一间隐约传来的暧昧声响。
水声合着低吟,在狭小空间止不住的响。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热气顺着脑袋一路涌,人像是被冻住似的僵在原地。
这事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稀奇,她爸做这事一点也没避过她,在客厅,在书房,在卧室。
开着灯,和不同的女人。
小的时候她还会因为失控的呻吟声在睡梦中惊醒,然后打开门,呆滞的看着黑白肉体黏腻交缠,张大嘴,因为这根本不能理解的丑恶事情大哭。
后来就麻木了,锁紧门,即使外面叫的再欢也能安心看书。
或者出门倒水,举着杯子从尴尬的女人身旁经过,面不改色双眼漠然。
所以这对她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撞破一对野鸳鸯的尴尬以及纳闷而已。
让她呆滞的是什么呢。
是她日思夜想了一年的声音。
沉妄野声音并不是那种温柔或清澈的,而是微哑。
不是青春期男孩变声的低嘎,也不是装酷压着嗓子,就是低低的喑哑,微粗粝的质感。
很独特。
让人心动。
她都忘了是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朝外走,然后有个好高好高的身影从旁边经过,带着风似的。
微哑的声音,不知别人说了什么,他就接了一句“好啊。”
漫不经心的,声音飘在空气里很轻,却又很好听。
鬼使神差的,她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