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院长挥手让几个护工上前按住她。
姜皑站在心怡身侧,下意识出手复又拉住她的手臂。
对方开始挣扎,纤瘦的身躯中所有的力量蓄满,却仍旧摆脱不掉外界的桎梏。
情急之下,心怡开始对来人拳打脚踢,尖锐的指甲划过姜皑的脖颈,留下许多道不深不浅的印子。
最后,四个人按住她的肩膀,有护士拿来镇定剂给她注射。
中年男人意图上前,却被姜皑挡住。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清冷的眼,被她凛冽的眼风骇到,不敢出声辩解。
心怡被迫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针头扎入血管中,她不停挣扎,直到意识完全抽离,浑身的戾气才平息下来。
护工送心怡回病房,非院内工作人员不允进入。
姜皑也被拦在门外。
她歪了下头,脖颈处的肌肤传来一阵刺痛,拿出手机用屏幕看了一眼,裸漏在外的脖颈上有肉眼可见的三道血印。
收回手机,脑海中浮现出踩在楼层边沿的场景,几十米的高空处,寒风凛冽。
她浑身的力气霎时被抽离,扶着墙壁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腿弯。
发生这种事,院方婉言请t.k的员工离开。
不少人目睹了事情经过,除却顶层知晓姜皑病症的几位秘书,这次余下的技术部和市场部员工,亦是对姜皑亲口说自己也曾是躁郁症患者而感到震惊。
震惊么?
姜皑懒洋洋拖着下巴,目光转移之际对上由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其中蕴含的情愫,怜悯,同情,悲哀,不敢置信。
姜皑都曾见识过。
只不过现在,她不想再去理会这种目光。
她不是怕,而是释然了。
心理疾病治愈后,会有种奇异的免疫力。
以往能击败她的,只要挺过来,就再也不是阻碍她的障碍。
江吟打来电话,应该是知道了现场发生的事情。
姜皑撇撇嘴,思忖片刻后接通,没说话,等对面先出声。
几秒,江吟问:“走到那么高的地方,不怕吗?”
话中没有责怪,没有质问,他语气故作轻快,试图消减她心底沉重的情绪。
姜皑眨眨眼,一直紧攥住衣摆的手指松动几分。
“怕,怕得要命。”
江吟愣了一下,声线压得极低,“皑皑,你做得很好。”
姜皑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喉间溢出轻微的声音。
“江吟……”
她以为自己会不惧怕生死,但当踏上楼层边沿的那刻,她突然恐惧起来。
如果她失败了。
最坏的结果无异于两个人同时从五楼跌落。
可她舍不得。
一想到他,一向坚硬的人就有了软肋。
车停到t.k大厦门前,对面久久没有回应,姜皑拿下手机,发现通话已经中断。
她坐在最后排,等前面的人都下车后再起身。
慢吞吞走到车门,抬眼却见站在台阶下的男人。
姜皑垂着眼,面无表情:“你挂了我的电话。”
江吟缓慢露出一个笑容,张开双臂,眉梢微扬起,“所以我来接你了。”
姜皑抿下嘴角,学他的样子伸开手臂,站在两层台阶上看他。
暗示意味很浓。
江吟得到指令,上前两步直接把面前的姑娘抱下车。
这一举动惊呆了身后一众员工。
林深眉梢抽搐,轻咳出声:“都散了啊,散了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