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你身上跌倒两次?”江吟卷起舌尖蹭过上颚,嘴边溢出一丝笑,却不达眼底。
姜皑垂着头,长发耷落下来遮住她的表情。
偌大的房间内气氛沉寂下来。
江吟轻轻磨了下后槽牙,是他话说重了?
他只是单纯见不得她那股子嚣张劲儿。
“我去换衣服,等会儿送你回去。”他斟酌着说辞,不放心交代,“最近治安不太好,你自己多注意些。”
言罢,收起支在墙上困住她的手臂。
就在转身之际,身前的姑娘突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襟。
江吟被她这股劲儿又拉回原来的姿势,怕压到她,手撑住身侧的墙勉强稳住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
姜皑手上的力道没有松懈,眼波微荡。
她缓缓松开他的衣襟,手顺着肩线捋到肩头,力道很轻地抖落衬衫上的褶皱。
“江学长,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这人呐,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是保不准他跌倒后就没想过要站起来。”
江吟登时一笑,“谁说的?”
姜皑抬了下眼帘,嘴角噙着笑,“名人。”
“名人是谁?”
“姜皑。”她说地倒是理直气壮。
“谬论。”他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黑眸深沉看不出喜怒,“很晚了,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姜皑轻易把手腕抽出来,语调轻飘飘的,“既然江先生认为是谬论,就千万别犯这种错误。”
江吟眸色渐沉,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线,静静等她把后话说完。
姜皑抬起头,话语软下去,“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江吟蹙眉,低头睨她。
这算什么,警告吗?
-
尹夏知在楼下等姜皑,时间已过六点半,还不见人下来。
正打算打电话询问,姜皑就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出旋转门。
尹夏知按了声车喇叭,落下车窗示意她。
姜皑快步走过来,脊背挺得很直,躬身入内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尹夏知侧目看她一眼,“都解决了?”
姜皑低低“嗯”了声,“算是。”
言罢,阖上眼帘靠在车窗上,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临别时江吟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的身影——他没让她离开,也没有问她原因。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宽阔的背拢在一层深浓的夜色中,孤傲而决绝。
他颀长的身影每每浮现于眼前,她内心一隅都会传来隐隐的钝痛感。
这个男人,曾经包容她的冷漠和戾气,让她主动收起浑身的棱角与倒刺向外界示好。
她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姜皑,也可以去爱别人。
尹夏知放轻声音问:“江吟说什么?”
“他说……”姜皑轻轻咬了下舌尖,将江吟那股子漠然学得惟妙惟肖,“——姜皑,你个没良心的。”
尹夏知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笑出声,“这叫全解决了?”
“我说的‘算是’。”姜皑掏出一瓶水拧开,灌进嘴里觉得索然无味,“尹医生,我能喝点酒吗?”
尹夏知思忖,“可以喝一点,不能多。”
姜皑抬起眼,看向窗外渐暗下来的夜色。
因为是晚上,各种负面情绪会积聚而来,尹夏知多次告诫她不要晚上饮酒。
怕她一不小心从楼上跌下去。
姜皑惜命,即便是在最难熬的治疗期,她也拼命忍住轻生的念头。
只因脑海中不断回荡一句话——
有个人,或许还在等你。
湖色礼是s市的年轻人经常关顾的一家酒吧,半清半闹,晚上会有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唱悠扬的法国民谣。
尹夏知泊好车,和姜皑相伴入内。
吧台酒保客气地询问需要什么酒,尹夏知看了眼身侧的人,“调杯度数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