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李玲清突然一个暴起,抓住了罗艺的胳膊就想掐她,嘴里还喊着给我给我。
罗艺早有准备,一个转身就躲过了李玲清的双手。
而叶涛也已经跑到了李玲清的身边,展开了腰间的绳子,瞬间就把她绑了起来。
李玲清大力挣扎着,甚至还想张嘴去咬叶涛。沈亭北赶紧过去帮忙,和罗艺一起控制住了李玲清,这才将她捆好。
孙老爷子在旁边看得长吁短叹,直呼造孽。
李玲清大吼着,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毒瘾发作的人,几乎都不能叫做人了。
给我!小医院里面有止痛药,我昨天就是为了去找这个,翻了好久,还带出来了,给我、快给我!
罗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立马转身去孙老爷子身边翻起了药袋,果然看到了好几瓶止痛药。
李玲清喘着粗气,狂笑着,对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罗艺快拿过来,快帮帮我。我吃了就正常了,晚上就能和你们一起去墓园忏悔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罗艺拧眉,举起手里的黄色小瓶子,没等沈亭北和叶涛有反应,就直接把他们大力丢出了办公楼。
罗艺神色冷静,甚至有几分冷酷,她走到李玲清身边,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下后,罗艺似乎还没有解气,她又举起手来给了李玲清好几巴掌。
这变故来得太快,沈亭北和叶涛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孙老爷子喊叶涛去把罗艺拉开,才止住了罗艺对李玲清的单方面殴打。
沈亭北看着一直冷静无惧的罗艺满脸泪痕地被叶涛拽开,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叶涛。
但显然,叶涛也不知道为何罗艺会突然反应这么大。
李玲清的双颊已经高肿了起来,她似乎丧失了痛感,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办公楼外被罗艺丢出去的止痛药,她把疯狂的目光投向了沈亭北。
小沈,你帮帮姐姐,去把那些药给我捡回来好吗?小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吃了那些药就能好了。我是真的痛,真的身上痛。
沈亭北还没做出反应,被叶涛拽着的罗艺突然大吼了一声,不行!
李玲清看着她,也嘶吼道:我吃药关你什么事儿!关你什么事儿!
罗艺还在流着眼泪,她看着李玲清这副疯狂的样子,哭着质问道:你不是有小孩儿?你不是有家庭?你为什么还要吸.毒?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李玲清此时已经不是能够沟通的样子了,她把舌头伸得老长,口水滴落在了地上,卑微又疯狂地看向了沈亭北:小沈,小沈你帮帮我,你帮我捡回来了,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吃药。帮帮我吧,求求你帮帮我吧
孙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他杵了杵手里当做拐杖的木棍,长叹一声后走到了罗艺身边,孩子,我带你去洗把脸。
罗艺身上那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轰然倒塌,只剩下了颓然的眼泪和悲伤。
她跟在孙老爷子身后,和他一起去了卫生间。
大厅里,李玲清的模样实在是又可怖又可怜,叶涛皱着眉,抬手击中了她的后颈,把她打晕了。
沈亭北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细细哭声,半晌后幽幽叹了口气。
叶涛靠在墙上,看着晕厥的李玲清说道:这就是卡片上的罪吗?
沈亭北看着他。
晨间的阳光从大门照进来,叶涛靠在光影交界处,一半身子明亮,一半身子晦暗。
俊朗刚毅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落寞。
顶着一个最男人的板寸发型,叶涛此刻却展现了一种颓废的致命性感。
沈亭北看着这样的叶涛,突然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后脑勺也距离地抽痛起来,像是有一根棍子,在他脑中使劲儿搅拌一样。
沈亭北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蹲下身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脑中五颜六色闪过了许多片段,十分杂乱无章,也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最终,脑海中的画面停在了一间洁白实验室里,实验平床上,一身血迹躺着的人赫然就是他面前的叶涛!
沈亭北想再看清楚一些,却再也无法忍受脑中的抽痛。
叶涛也迅速察觉了沈亭北的不对,走到了他身边,把人提溜了起来。
沈亭北!
沈亭北?
小北!
沈亭北猛然睁眼,对上了叶涛那双带着关切的黑眸后,脑中那副画面瞬间消散。
他看着,目光缓缓下落到了他左边胸膛上,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里是不是受过伤?
叶涛顿了顿,放开了沈亭北的胳膊,你想起什么来了?
沈亭北狐疑地看着叶涛,你为什么问的是我想起了什么,而不是问我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叶涛哑然,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亭北眯眼看了看他,是因为我原先对你不是这个态度,所以你才能准确判断我没有恢复记忆对不对?我原先对你是什么态度?
叶涛脸上又闪过了一丝沈亭北十分熟悉的复杂神情后,随即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样子:差不多也是这样。
一听就是在敷衍他。
沈亭北也不追问了。他总觉得叶涛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两个这边有些尴尬的氛围还没开始腾起,就被重新回到大厅的罗艺和孙老爷子打断了。
罗艺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她指了指大厅右侧的门房,说道:门房里面有电脑,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信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学计算机的。
三个男人点了点头,孙老爷子还递给了罗艺一瓶水,就让她过去了。
上午的时间消磨得还算快,叶涛和沈亭北都睡了一觉。
还是李玲清醒过来的响动把两人惊醒了。
李玲清看起来已经过了要命的那一阵,现在整个人十分虚弱苍白,被绑在椅子上也没有挣扎。
孙老爷子走到了她身边,问她要不要喝水。
李玲清开口,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后,缓缓说道:罗艺呢?
众人给她指了指,她看见了门房里看着电脑的罗艺。
李玲清哑着嗓子,缓缓说道,我这个瘾,是从有次给孩子送饭时摔倒后开始的。同病房里有个小黄毛是卖这些的,我鬼使神差的就
后来孩子也不认我了,老公也和我离婚了,我已经一个人很久了。我总是说戒,但总是戒不掉,总觉得下一次一定能戒掉
这应该就是我的罪吧。
罗艺不知是什么时候从门房已经出来了,静静地站在李玲清的身后,听着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李玲清说完后,罗艺淡淡看着她,缓缓说道:那我的罪应该就是年幼没有吸毒父母的照看,导致一度沉迷于网络。所以从小我性格一直很孤僻。因为小学数学老师看我眼神一直不好,我编了谎话,说他侵犯了我,他的人生被我毁了。这应该是我的罪。
呵罗艺嘲讽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自己,又似乎是在嘲讽现在的一切。
她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淡淡说道:电脑里面有点儿东西,我觉得你们应该过来看看。
罗艺自己坦白完后就径直回了门房,在原地的几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才跟上。
叶涛去给李玲清松了绳子,把她也带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