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有些人当真不堪为人母。
遇上后,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无花倒是心态良好地安慰自己的知己,你放心,我对她亦无一丝一毫的母子情分,所以你不必替我感到难过。
楚留香:
这叫他怎么放心?还不如不安慰他。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石观音让你除掉谁?
天星帮的总瓢把子左又铮、朱砂门的门主宋刚、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派的灵鹫子、沙漠之王札木合。
楚留香哑然,这五个人都是当世一流高手,无花以一敌五,无异于送人头。再者,这五人手中势力不小,无花与他们为敌简直是以卵击石。
无花幽幽一叹,你是不是在想,我在找死?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敢回答。
无花又是一叹。
少女眉间染上一丝轻愁,似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娇弱、无助、可怜,让人那样的于心不忍,想为她赴汤蹈火,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然而,她的气质是那样的圣洁,让人不敢有分毫轻薄之举。
楚留香是地地道道的大男人,无花的容貌气质完美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当即心软的一塌糊涂,好在他意志力顽强,记得无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才没有说些甜言蜜语哄人的话安慰这位命运饱受摧残的可怜知己。
其实,要杀死他们,并非没有法子。无花说话向来不急不缓,即便杀气腾腾的话,经他口中依旧该死的优雅动听,让人难以生出一丝厌恶。
楚留香抱着谦逊的态度取经:什么法子?
无花道:天一神水。
世上毒药千奇百怪,大部分通过看色闻味可以辨别出来,极少数毒药无色无味,只在发作时才知晓中了毒,可惜那时早就药石无效。无花不是左又铮五人的对手,但是只要设计让他们饮下天一神水,不费吹风之力便能置他们于死地。
喂对手天一神水,果然是个省时省力阴损恶毒的好法子。
楚留香喉结滚了滚,想通关窍后冷汗直冒。
转念一想,天一神水来自神水宫,二十多年来,闯入神水宫的男人皆有去无回,无花想盗取天一神水,难如登天。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偷到天一神水。
思及此,楚留香如释负重,心情松快地拿自己消遣打趣道:想从神水宫盗取天一神水,就是我也没那个信心。
无花轻笑道:你确实不容易混进去,但是我不同。
楚留香长眉轻扬,问道:哪里不同?
你莫非忘记我现在是女人。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捏造身份加入神水宫,再盗取天一神水确实是个好办法。
一个刚打入敌人内部的小罗罗,哪里能接触到天一神水这样的至宝,亲自动手盗走天一神水并不可取。
楚留香闻言连连点头,看来无花终是放弃盗取天一神水,这下他可算放下心来。然而,下一刻又因对方的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听她道:下个月,我要去神水宫讲经。
楚留香俊眉紧蹙,沉声道:你想趁此机会盗取天一神水?
无花微笑道:不需要乔装,就能进入神水宫内部,利用身份之便,哄骗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又有何难?即便最后水母阴姬发现天一神水失窃,又如何会怀疑到我身上,毕竟世人眼中的七绝妙僧风光霁月,万万不会干出鸡鸣狗盗之事。
楚职业盗贼留香感觉有被内涵到。
他摸了摸俊挺的鼻梁,眼神复杂地盯着无花看了半晌。
无花面色波澜不惊,好似方才畅所欲言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不论你心中如何作想,我绝不放任你滥杀无辜。楚留香口吻坚定而决绝,抱着感化拯救有可能误入歧途的知己的念头苦口相劝道:无花大师品性高洁,何必听命于石观音的指令而脏了自己的手?
无花看着忧心忡忡的男人,莞尔笑道:表面上看我在遵从石观音的命令行事,实则顺水推舟另有打算。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般吧?楚留香不确定地想道。
无花意味深长道:毒药不分好坏,若是用对了,也是一件为民除害的功德,不是么?
楚留香瞳孔一缩,你想用天一神水对付石观音?
无花但笑不语。
楚留香:我杀我妈,狠人!
第6章 还俗后,嫁给了蓝颜知己 6
系统重新认识了人性的薄凉与冷酷:石观音怎么说都是你妈。
无花的叹息中饱含着浓重的无奈:倘若她对我有一丝慈爱之心,我也不会这般行事。
系统笃定道:你又不缺爱,才不在乎石观音对你是否有母子之情。别装了,你一定有事瞒着统!
无花缄口不言,她的神思飞往儿时。
日式庭园,枝垂樱花盛放。
清风拂过,花瓣如雪纷飞,悠悠飘落一地。
树下坐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梳着美良豆发型,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但见他背脊挺直,双手捧着伊贺家族的忍术卷轴,看得如痴如醉。
男孩脚边还有几个卷轴,最上头半打开的手抄本卷轴依稀可见甲贺二字。
回廊上,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身量不高,却格外魁梧壮硕。
女人临风而立,似风中之神,超越世间一切的美丽。
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垂枝樱树下的男孩,想到五年来整日围绕着丈夫、孩子打转,过着非她所愿的平淡生活,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
母亲。
在她出神之际,男孩放下卷轴走了过来,举止优雅地向女人请安,而后对男人行礼道:石田大人。
贵公子肖似夫人,小小年纪便出落的这般风华绝代,日后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
女人掩唇娇笑道:只盼他当真如你所言。
女人一颦一笑兼具清纯与诱惑,男人如痴如醉地看着她,眼神火热露骨。
男孩司空见惯般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女人轻飘飘地扫了男人一眼,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意。
她拥有稀世之美貌,见过她的男人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迷恋沉醉于她的温柔乡,甘愿献上一切成为她的俘虏,即便最禁欲自律的佛子都为她动了凡心。
所有男人见了她都是一个样子,她早已见怪不怪。
女人无趣地想道,扶桑出色的男子太少,无论皮相还是才情远不及中原男子。好不容易遇上几个俊秀出众的美男子,方见她便丢了魂,无一丝挑战性,好生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