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洵握紧了放在桌下的手,他在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用浑然不在意的语气,缓缓说道:终归不是你真正要的,又有何用?
但,太子也没有,不是吗?
原本这两人气势相当,没想到段月里这话一出,段景洵一个回头,用那双漂亮此刻却颇有不满的凤眼看着裴容,就差直接没问出来为什么他没有这个问题了。
裴容:
为什么要把锅甩在他的头上!
想到早先在王府时,段景洵见到这个药囊就一副嘴硬的模样,裴容摸了摸袖口的东西,无奈叹了口气。
他对段月里略显歉意的颔首,又指了指外面,看起来是要出去一会子。
然后裴容看向段景洵,说道:太子,我有话和你说。
段月里独自坐在桌前,神色不明,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品,双手死死地按在桌面上,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
他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将这间房毁了,等会叫裴容看到,可就不好了。
裴容在袖口中握住了那个布料柔软的东西,似乎用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地把那样东西拿了出来。
那同样是一个药囊。
全然不像赠予段月里时的那般大方,裴容垂着眼,看也不看段景洵,口中小声地说道:其实其实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个,只是一直没送
段景洵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裴容真的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个,心中自然欢喜,想到方才段月里神气的模样,又忍不住比较问道:我这个,和五弟的是一样的吗?
裴容抬起头,模样瞧着对这个问题有些不不满意,飞快地回答道:当然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段景洵听着这话,已经开始拿着药囊打量了。
你可千万别拆!裴容一急,赶忙随口找了个理由说道:是这这里面的药材不一样,你一打开,药性就散了!
段景洵闻言,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信,垂眸看着手中的药囊,略有所思。
裴容见状,又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说道:你要是拆开的话,就还给我,我不送你了。
这种丝毫没有威胁份量的话,段景洵听着,嘴角微微翘起,他将药囊负手背到身后:既然给我了,哪里又要回去的道理,我自然是会好好保管的,怎么会舍得拆了。
段景洵这是应下他的话了,裴容也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对段景洵盈盈一笑。
若是段景洵看过段月里的那枚药囊,便会发现段月里的更新一些,而他这个,虽然成色也很新,但有些地方,似是被人摩挲地起了些细小的球团。
其实在裴容被山贼劫持之后,这个药囊裴容便已经准备好要送给段景洵了。
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一次也是想到以送给段月里为由,把这个准备了许久的药囊送出去,同时送给皇子和太子,想来也并无什么不妥。
先前在马车上他便犹豫了数次,只是不知为何,每每想着要送出去时,心中又有几分怯意。
好像送了这个药囊,便会叫段景洵发现什么一般。
可现在裴容发觉,送出去这个药囊,他并无怯意,反而心中爽快得很,果然掖着藏着东西一点也不适合他,还是直来直往地多爽利!
裴容又想到先前段景洵问他的问题,当初说好等一会告诉段景洵,自己似乎也不知道答案,现在裴容好像有些知道了,他眉眼依旧笑得明媚,说道:先前太子问我是否受得了太子的性子,我
哪知道当初一个劲要答案的段景洵,此刻却伸手示意裴容停住:你不用说了。
裴容:?
太子不想要知道吗?
段景洵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药囊,笑着摇了摇头。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段景洵想,就在自己的手上。
对了,段景洵突然说道:方才在饭桌上,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定情信物都有了,要个亲亲不过分吧?
第50章
段景洵的话题跳转之快,一下子戳中裴容先前的心思,裴容一个心虚,结结巴巴地回嘴:你你胡说什么!
方才你看我的眼神毫不掩饰,段景洵朝裴容走过去,说道:如同色中饿鬼,就差把我就地正法了。
在段景洵的逼近之下,裴容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他不得已靠在墙边,双手无意识地攥得紧紧的,眼睁睁地看着段景洵一点点地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眼前就是段景洵那张俊美非凡的脸,裴容很没底气地反驳道:太太子你不要污蔑我!我我可没有!
是吗?段景洵淡淡反问道,突然伸手撑在墙面上,把裴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逃无可逃的裴容突然就慌了神,他哪里敢有这个胆子去对段景洵怎么样啊,不过是看一看过过眼瘾罢了,这都会被逮到!
而且这离得也太近了!
鼻尖全是段景洵身上的沉木香,裴容甚至能感受到段景洵身上散发的温度,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将自己同化。
因为裴容也觉得身上忽然就热了起来。
裴容一下子就没了和段景洵对视的勇气,他轻轻偏开了脑袋,抿着唇看着地面,浓密的眼睫微微颤抖着。
段景洵眼神微动,指尖捏住了裴容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方才不是磊落坦荡得很吗,怎么不敢看我了?
这话正激中了裴容,为了不叫段景洵小瞧自己,裴容忍住发软的腿看了回去,放出了狠话:谁谁不敢看你了?
说得越狠,模样越粉。
裴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副不敢看的小怂样,偏偏又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胆子,用着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又软又凶的和段景洵对视。
段景洵喉头上下滚动着,指尖也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裴容的下巴。
也许是因为段景洵此时不对劲的沉默,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不知怎么的,裴容那些方才敢不敢看的念头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的段景洵,连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段景洵明明是凌厉富有攻击性的长相,那眉眼旁人看上一眼,都能被那锋利割伤了去。
可是此刻看向裴容的那双眼睛,所有的锋利和冷漠尽数褪去,只剩万般柔情。
那双摩挲着裴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裴容的嘴角。
因为练武的关系,段景洵的指腹有着一层淡淡的薄茧,他不轻不重地搓揉过裴容的嘴角,便能看到红润的颜色加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裴容一贯的唇色。
裴容的肤色极白,往常他的唇色,总觉得太淡了些,就像刚刚凝成的花苞,太过色浅,而现在
段景洵眼神一暗,喉头上下滚动两下。
段景洵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裴容相赠的那枚药囊,才让他此刻难以克制自己。
心意就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做出一个无动于衷的模样来?
而且,从来都不是裴容想对他做些什么。
裴容心头更是跳得厉害,段景洵这么看着他,他真的很怕自己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