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少年精致的五官显出了一份少见的鲜活来:所以,我今日不就来了吗?
你今日是来找我的?
嘘,段月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呀,就是特意来寻你的。
第47章
段月里说得又轻又柔,似乎掺杂了些其他的意味在里面,裴容却浑然不觉,他也跟着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五皇子是不便出宫吗?怎么不能与旁人说?
对上裴容的问题,段月里那些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小心思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可听闻此话,段月里那双冷淡淡的眼中却浮现了一丝笑意,眼中有了色彩,让他本就秀美冷感的面容,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裴容似乎总能从他的话中,发现其他人都不会在意的那个点。
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最近找我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叫旁人知道我来了这里,万一哪天寻不到我,跑来把你顺王府的门槛给踩破了,那可就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
裴容了然地点点头,宫中的趋炎附势他还是知道的,现在段月里如此受皇上喜爱,只怕每日去重华宫的人才是真正会把门槛踩破。
见裴容应下,段月里嘴角噙笑,问起方才裴容说过的话:你和我说要带我去那些好玩的地方,你可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
好,段月里眼中笑意更浓,那就说定了。
两人说好之后,段月里便离开了王府,好像他来的这一趟,只是为了同裴容说上几句话。
段月里走后,江灵兮就凑了过来,她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后怕,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容表哥,这位五皇子好可怕啊。
不是这样的,裴容无奈摇头,五皇子他从前过得不太好,性子才有些冷淡。
可我又没对他怎么样,容表哥,他看我的眼神,活像要吃了我一样。江灵兮嘟囔着说道,对于方才段月里看她的那一眼,仍旧是耿耿于怀。
表妹!裴容故意板起了脸,正色说道:妄自议论皇子,可是要被治罪的。
江灵兮也没想到裴容对段月里这么维护,吐了吐舌头,这才老实了下来,只字不提方才的事。
只是方才段月里的话也让裴容有些在意,看起来段月里都是难得才能出一次宫,显然是事物繁忙,怎么最近段景洵却是截然相反的状态呢?
段景洵和霍钦坐在棋室内,香炉白烟袅袅,静谧雅致。
棋盘上空无一子,两人并没有下棋,他们面前放着已经泡好的茶水,杯中正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段景洵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赏心悦目的动作让人不忍侧目,他低头浅尝了一口,赞道:好茶!
太子,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出宫游玩,品茶鉴赏,我真是佩服。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段景洵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皇后复出,五皇子起势,这二人的事发生得如此凑巧,他们极有可能是趁你受伤之际联手使的苦肉计,你如今清散悠闲,这可实在是不妙。
霍钦三言两语便说清了这其中的缘由,与段景洵的漫不经心不同,霍钦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凝重。
即便是苦肉计,五弟也是实打实的为我受了苦,这份恩情,我自然是要收下的。
你如今这般随意散漫,是做给他们看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段景洵淡淡说道。
霍钦听闻,笑而不语,似乎不管多么为难的境地,段景洵总是这么随心恣意,如果说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将军,那段景洵则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上位者。
他本来想问,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当初段景洵不顾一切的去救裴容,换来如今的局面,是否划算。
毕竟,当初去救裴容最好的人选,是自己才对。
如今看来,答案已然明了。
段景洵洞若观火,一眼便看穿了霍钦的心思。
霍钦既然不提,他又何必开口。
在围场之时,他不止去晚了一步,更是碍于皇后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
这对于段景洵来说,堪比受辱。
而后又得知裴容被掳,他又怎能再等?
思绪不过片刻,霍钦又问:既是真心实意,那太子莫非打算一直这样做下去?
段景洵淡淡挑眉,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不是这般甘于现状的人。
我当然不是。
段景洵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很清楚该做些什么,只是最近的日子太过让人流连,有些不舍罢了。
太子指的是容世子?
是。段景洵并没有否认,简短而有力地应了下来。
可是看起来容世子对太子多有误会。
段景洵只是浅笑一声,并未多做解释。
不知他是不在乎这些误会,还是自负到即便有误会,他也对某些事有着极度的把握。
从霍钦的候府离开到回宫的路上,必定会经过顺王府。
段景洵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正见到段月里从顺王府出来,他那张雌雄莫辨又苍白的脸上,正带着浅浅的笑意,更显得容貌昳丽。
段景洵指尖一顿,冷声吩咐道:停车。
第48章
守在外边的常彬自然也看到了,他转头问道:太子,您要否要去看看?
段景洵眸光闪动,片刻后,淡淡改口道:不去,回宫。
刚回到东宫不久,就有一名坤宁宫的小太监来报,说是皇后娘娘最近新得了好茶,念着太子,所以特意请太子过去尝尝。
小太监退下后,常彬不由问道:这太子,皇后突然示好,究竟意欲何为?
呵
段景洵冷笑一声:来得还挺快,既然是皇后相邀,我为人子又怎能拒绝?
只是没想到在去坤宁宫的路上,遇上了的段月里。
段月里礼数周全地让到一边,垂头喊道:太子。
姿态之恭顺,与当初不肯让出药瓶的模样判若两人。
段景洵垂眸扫了一眼,气质矜贵冷然,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