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日日以鲜血为引,竟是晕在了宝华殿门口,若不是皇后及时发现,只怕人便是要去了。
皇后万分感触,便向皇上提及了此事。
皇上听闻,也有所触动,只是终究还记着段月里为不详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司天监派来人来说,段月里以鲜血为引祈福,这无意之举,正将他身上的不详之兆尽数消散,又经宝华殿的佛意熏染,如今段月里否极泰来,祥运缠身。
皇上向来信奉司天监,听得此话大为欣悦,当即派人要重赏段月里。
皇后却提了个意见,一是段月里是为了太子祈福,险些丧命,她这个做皇后的也是有责任,二是段月里年幼丧母,久居甘泉宫,皇后念他可怜,为了感谢段月里对段景洵的兄弟之情,同时也为了尽一尽皇后的责任,便将段月里要到了自己膝下。
宫中的皇子们感情如此深厚,皇上自然不会拒绝,便答应了此事。
而段月里也是因祸得福,从此摆脱了清冷的甘泉宫,一跃住到了只比东宫规模小上一点的重华宫。
坤宁宫。
皇后指尖一点,轻声道:你,出来。
被点到的小太监模样清秀,嘴角有颗小痣,他半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往前迈了一步。
小安子,你去过甘泉宫几次,坤宁宫也只有你与月里还说上过几句话,本宫念及月里身边缺了个得力的人手,就把你赏给月里,以后你可得好好跟着月里,明白吗?
小安子垂头说道:奴才明白。
而后又对着段月里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奴才参见五皇子。
段月里也对皇后行了个礼,沉声说道:儿臣多谢母后了。
皇后摆摆手,说道:明日重华宫便收拾出来了,你若是缺了些什么,只管和母后说,母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段月里平静地说道:儿臣什么都不缺,多谢母后挂怀。
对了,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甘泉宫的那个小宫女呢,你打算带过去吗?
段月里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儿臣已在母后膝下,甘泉宫的一切与儿臣无任何瓜葛,那名宫女,任凭母后决断。
既然已经和从前断了,那便断得干净些。
皇后冷淡地对李公公吩咐道:这件事你去解决了,记住,月里现在是本宫的儿子,以后宫中不许再有任何流言传出,任何人对月里不敬,便是对本宫不敬。
短短几日时间,段月里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事很快由宫中传到了宫外。
四喜正在绘声绘色地和裴容说着自己听来的传闻,裴容也明白了段月里为段景洵付出过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是体内的鲜血呢?
不过好在段月里现在已与往日大不一样,起码不会一个人在孤独清冷的甘泉宫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这是顺王妃身边的丫鬟来报,说是让裴容准备一下入宫,今日是段月里搬迁宫殿的日子,皇上特意设了宴席,邀请了一众皇亲国戚。
皇上这样的举动,可见对段月里定是喜爱非常。
既然是段月里搬迁宫殿,裴容想着,应当带份礼物才对,只是顺王妃催得急,裴容一时也没想好送什么,便匆匆地出了门,想着下次补上再是。
来到宴会后,裴容看见了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段月里。
他的衣着不再是泛白的旧裳,玄青色的衣边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发丝用玉冠束起,他的肤色过于苍白,明明是色重的衣裳,竟将他的容貌衬得更加精致。
看样子传言的确非虚,裴容看着,也打心底为段月里高兴起来。
只是这场热闹非凡的宴会中,独独没有见到段景洵。
裴容皱了皱眉,这种场合,段景洵身为太子,不可能不出场,难道是段景洵的伤还未好,不便出来?
总不可能是上次被自己压的吧!
只是这越想下去,裴容就越坐不住了,途中没忍住问了个小宫女,小宫女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裴容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正准备去东宫看看,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
裴容。
宫中除了段景洵,其他人都称呼他为世子,不过这个声音
裴容回头,正是段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呀小天使们,我这两天真的太忙了,明天起就能恢复稳定了
第41章
宫中盛放的烟花将夜空渲染得灿烂无比,上一回,段月里只能孤寂地呆在甘泉宫,宫中越是热闹的时刻,甘泉宫便显得越加寂寥。
而今夜,这盛大的烟花为段月里一人而燃,宫人们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巴结讨好了起来,更重要的是
裴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对方,也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亲近地叫他的名字。
段月里精致的面容在五彩斑斓的烟花下,有一种美盛似妖的惊心动魄,他眼底跳动着光,嘴角微翘。
裴容。段月里又喊了一声,他似乎并不在意裴容是否应答,他要的,只是唇齿间念出这个名字的感受。
裴容方才也不知怎么了,看着段月里就莫名出了神,如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五皇子。
段月里并不急着回重华宫,他对裴容比了个手势:今夜月朗风清,我们走走吧。
裴容回头看了一眼东宫所在的位置,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了。
段月里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晚也不例外。
一路上他负手踱步,只是偶尔看上一眼裴容,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对方正乖巧地跟在自己的身边。
察觉到段月里总是看着自己,裴容也不禁望了过去,又见段月里面色还是和从前一样苍白,裴容忍不住问道:对了,五皇子,我听说你晕倒了宝华殿门口,如今没事了吧?
段月里闻言,负在身后的手有一瞬间地握紧,淡淡问道:旁人只是知道我一跃住到了重华宫,却从无人提及我失血晕厥一事,他们都不敢提,裴容,为什么你就能问出来?
裴容不知宫中的这些弯弯绕绕,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是我说得不该吗?
不,段月里笑得很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此时心中的愉悦,当然不,是我问得不该。
那你裴容不明白段月里这话什么意思,不解地皱眉。
我已无大碍,你不必忧心。段月里说道。
那就好,听到段月里这样说,裴容放心地点点头,好在你没有事,太子也醒了。
既然提起了段景洵,裴容便问段月里:说起来,今晚怎么没瞧见太子?
段月里的笑容不变,仿佛固定在了面上一般,低声问道:太子来不来,很重要吗?
被段月里这样一问,裴容莫名一怔,而后喃喃说道:也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要提他。
段月里停下脚步,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容,明明还是那张好看的脸,可裴容看着,隐约觉得此时的段月里,和当初深居甘泉宫的段月里,似乎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可具体是什么,裴容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