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玻璃碎片纤薄锋利,在捡起其中一片时,指尖传来刺痛。
被划出了一道渗血的印痕。
滴落在地板上的鲜血红得刺眼,竟让方疏净有了种类似晕血的感觉。
她闭眼,尝试用深呼吸调解状态。
受伤的手指轻柔地被旁边男人牵过去。
在确认了伤口不深后,他放下心来,从电视柜下面找出药品,仔仔细细给她包扎。
方疏净有点呆滞地任由他帮她处理伤口,过了会儿,双眼有了聚焦后,她讥诮地笑了声,自言自语,“就喜欢拿这些莫须有的事威胁我呗,从小到大都一样。”
“明明是自己经营不善,却万事都推在我头上,说我是扫把星,不如说他自己。”
容慎川一言不发,转身去拿了清扫的工具,帮方疏净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方疏净无聊地跪坐在地上,盯着自己包扎好的手指,脚尖随意动啊动。
纱布渗出一点血,便不再蔓延。
一旁容慎川仍在收拾,方疏净忽地问道:“容慎川,你家里有人迷信些什么玩意儿吗?”
“没有。”容慎川回答得简洁,“伤口疼吗?”
方疏净摇头,过了之后才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刺痛,忍不住轻嘶一声。
好在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她晃晃手指,继续道,“那你们家挺好,不像我们家那群,不知道信什么信疯了,当初我出生的时候,刚好家里投资失败,找了个道士说我是扫把星转世还是什么,留在方家就是为祸一家,唯有把我抛弃,再生个男孩儿,才能转运。”
“他们脸皮薄,不愿意把我扔了,以为这就是对我多大的恩赐,我觉得吧,就是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合理的替罪羊呗,我倒宁愿她们把我扔福利院或者别的地方,至少比在方家待得自由舒坦,至少不会用报恩威胁我,被逼着像个棋子一样哪里需要放哪里,不需要的时候又见不得光。”
“方远亦出生了之后,他们该失败还是一样失败,但每次还是归罪于我。你说扯不扯,放外面别人信不信?但这确实就发生在我们家。”
……
别的方疏净没有多说,寥寥几句听下来,仍能想象得出她到底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容慎川一边把碎玻璃扫走,一边沉下眼眸。
就算与方疏净从小到大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未从她那里了解到这些细节。
方家都是一群爱面子的人,也不会让他知道家里有这种事情。
从小到大,方疏净在他面前永远一副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模样,他一直以来只知道方家夫妇对她有所忽视,她也对方家多有怨怼。
但他从来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处理好碎片,他走回来,扶起方疏净。
方疏净懒懒地把自身重量交给他,翘着食指一直盯着那块有点沁出来的血渍,满脸无所谓。
“这回打电话,又是想让你帮忙,荣夏那块地皮他们本就做不下来,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
容慎川把她扶稳,捏住她手指指根,观察伤口还有没有继续出血的迹象,顺口询问:“所以,我不管这件事?”
“当然不管,”方疏净想都没想,“谁情愿当这个受虐狂啊。”
如果说她被安排着嫁给容慎川,是为了报答前面那么多年苏家的养育之恩——
那便到此为止。
容慎川亲亲她伤口包扎好的地方,纵容道:“那就不管。你过年还要回去吗?”
方疏净仰头,笑得狡黠,“当然要,他们都邀请我了,我怎么也得回去看看。”
“说不定——能瞧见一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周末恢复日更。
第26章 情诗
那件事后, 方疏净根本没再关注方家的一举一动,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手上的划伤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
某日。
c.h.酒吧。
方疏净低着头, 专心擦拭玻璃杯。
身旁小姑娘一只手拉着工作服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朝她走过来。
“jinz姐……这身工作服对我来说太大了……”
前面是镜头, 方疏净没抬头“嗯”了声后, 跟她说:“你去问问那边的人,有没有别的尺寸的。”
服装是节目组那边提供, 所以就算跟她说,也没有用。
小姑娘这么明晃晃在镜头面前说这些,心思几乎快要摆在脸上。
放下杯子, 方疏净出于礼貌, 还是帮她挽了一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