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些?”苏暮坐在他身旁,问。
“还好。”谢朝言说:“以前有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就会听戏。”
“为什么?”
“可以静心,而且很多戏曲其实也有本身的韵味和含义,当爱好偶尔看看也挺好。”
苏暮忽然懂了些什么,难怪,他一个医生会了解这些,是他低迷的那段时间。
戏如人生,亦幻亦魔,有些时候戏有一种魅力,能让人沉浸,就像霸王别姬里沉迷在虞姬这一角走不出来的蝶衣。
不疯魔不成活。
她默默在桌下牵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很轻地摩挲他的手指。
时过境迁。
那时候她把他当什么不好的人不怎么敢靠近,两个人一个坐板凳这边,一个坐板凳那边,挨得很远,当时的她满心还是谢予,其实注意力不怎么在他身上,要是再回去,她肯定要好好看看之前对她还比较冷淡时候的谢朝言到底是个什么样。
“才知道以前不喜欢听戏,是不喜欢那种婉转的氛围,再高昂的调子讲的也是个悲的故事,你说戏曲里的人物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娇红记、长生殿,还有好多故事,我不喜欢,要是圆满一点就好了。”
谢朝言说:“可是没有什么事是能完全圆满的。”
“那你觉不觉得这场戏其实也挺像我们的,我看过游园惊梦的电影,和这个不是一个故事,也挺悲的,好像只要有三者之间的关系,总是没有结局好的。”
她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当初看似和谢予分手了,有了自由抉择的权利,其实不是,不过是没了感情,她在他的不上心里慢慢生厌、失望。
她遇见了新的人,甚至不敢面对做过错事,想把他推开,最后又自我挣扎。
她真的忘了和谢予的那段过往吗,也没有,那些都是她青春里的记忆,她没忘。
只是她堕落了。
所以在那天晚上谢朝言吻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吻,而不是把他推开。
情绪最易上头的夜晚,体温熨贴的时候,呼出的气都是烫的,酣畅,上瘾。
她还记得那种感觉。
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
戏还在继续,她慢慢靠到他肩上,握紧了他的手:“困了,想睡一会儿,结束了叫醒我。”
-
那天戏结束的时候很晚,回不了,两人是翌日临夜回的。
本来谢朝言送她回学校,刚到,恰好路过一行人在聚餐,有个熟人在包间隔着窗玻璃瞧见她的,开了窗跟她招手:“暮暮!”
苏暮停住脚步,看了旁边男人一眼,跟他一起进去。
到底去打个招呼。
一群人大多都是眼熟的,以前一起玩的关系好的那一群,也有谢予以前的朋友。
大家看到苏暮很惊讶:“唷,暮暮快来一起喝杯酒啊。”
说着话,眼眸一转,看到旁边的谢朝言,笑有一瞬顿了下:“这位是……”
说起来大家之前有的也见过他,有些印象。
大家猜测过,疑惑过,但还没正式见过,这还是头一次。
等着苏暮介绍。
“朋友,一起过来玩。”
“好像之前……见过。”
“没有吧。”
有人讶异:“真的,我们刚才还以为是你新男朋友。”
苏暮笑:“没,真的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谢朝言的表情有些变化,他看了眼苏暮。
有人感叹着笑:“好帅啊。”
谢朝言不说话。
朋友拉着两人落座,苏暮就表面挂着笑和他们说话,也不怎么动筷,包括谢朝言。
他就在旁看着她的反应,瞧得出她本来也不怎么想留这个场子,但还是拉着他留了。
他垂着眼不吭声,听她和人讲话。
苏暮像变了个人,和昨晚的她截然不同。
他没见过这样装着笑和人周旋的她,明明不喜欢这样,却还是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