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停下手里动作,听她讲。
苏暮本是没动的,盯着桌面,像是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功课,才把那张这两天已经被她捏得边缘有些发卷的入场券放了出去。
“我这儿有一张票,是明天的音乐剧,你可以、可以去,谢朝言也在。”可能是心里发虚,苏暮说这话时有点磕巴。
对方有些意外,讶异:“不会吧?”
“是真的。”
肖宵接过那张券:“那你是怎么有的,又怎么知道他也在。”
苏暮说:“他当时给我的,他说有活动,他很多朋友也一起,顺道就给了我一张,不过我不太想去。”
这话,她撒谎了。
肖宵信了,拿着票,笑说:“好惊喜,那我要是突然过去,他会不会觉得突然啊?”
“不知道,不过总得经历这个过程的,是邻座,到时候也好熟悉。”
“嗯。”对方喜形于色:“谢谢暮暮,要是我跟你谢叔叔真的成了,往后给你包个大红包。”
苏暮勉强弯唇:“不用。”
这顿饭没怎么吃。
说了这事,两人各怀心思,简单吃完就各自分别了。
出了店肖宵没送她,就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手里拿着苏暮的那张券,给朋友打电话汇说捷报。
苏暮在店门口站了会,看着她走,手里空落落的,莫名心里也少了块什么。
确切来说也不是少,就是觉得不舒服,她以为这样做了她可以很轻松,可以卸下一个担子,并不是,现实是她心里某种情绪压得更重了,让她更惦记着这件事。
苏暮心里宽慰自己:没事的,明天就好好做自己的事,过了就没了。
谢朝言不是要她一个答案吗,这就是她的答案。
回去后的夜晚,苏暮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失眠了,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有早课,又起了个大早,条件反射地看手机,也没谁的消息,下意识去摸那张票,探了个空。
苏暮有点恍惚。
她忽然想到那天夜里谢朝言和她说过的话,给两个人一个机会,无关谢予,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不行,他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
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没给自己。
苏暮并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后悔,也许会,可是好像又没什么。
谁都一样,说不定别人更适合他,他们年龄相符,什么情况都是差不多的,门当户对,太多太多了。
是不是她,好像也无所谓。
一上午在浑浑噩噩里度过,苏暮课也没怎么听,连身边朋友都看出她的状态不大对,下午没了课,苏暮回寝室就躺床上,想让自己睡觉。
北京起风了。
一转眼天就阴了,寝室窗户没关,有风从外边吹进来,翻动了桌上的书本页。
苏暮是凉醒的,她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喷嚏起身,才发现外面天变了。
她下床去把窗户关上,看外边的校园,林荫路上都是学生。
下午的课结束了,大家都准备去食堂吃饭,校园内倒还算热闹。
有室友抱着胳膊嗦嗦着进来,说:“上午还大太阳,下午天就变了脸,得,又要把外套找出来穿着了!”
看到苏暮,咦了声:“暮暮怎么还在寝室呢,不是说和朋友要去剧院吗,还没出发?”
苏暮弯了弯唇:“嗯,马上去。”
“行,那赶快去吧,大剧院离这儿可不近呢。”
“知道。”
苏暮这样说着,低下头去看手机的时间。
六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入场还要提前,说不定谢朝言很快就会发现,真到了那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会生气吗。
会的吧。
苏暮心里那种复杂的沉重感忽然到了顶点。
她依旧是安慰自己,拉开椅子在位置上坐下。
一个人出了会神。
外边树梢随风飘动,钟表上的秒针不停走着,像最后通告,一步步踩在人心里,几分钟像是过了几世纪,她忽然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转身就往外走。
四十分钟的地铁车程,苏暮到剧院的时候正好是七点。
踩着点到了。
国家大剧院向来恢弘,苏暮以前来过,远观着就像一个在水上的椭圆形水滴状建筑,晶莹剔透,壮观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