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锦闻言抬起头,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诧异,“该不会是我所想的那样吧?”
连景淮点点头说:“宁朝开国至今,统共只有十一人获得皇上赐姓,其中女子更是唯独邵静芸一名,可见其特殊性。众人皆以为隆昌帝此举,是为了让邵静芸彻底和谢家划清干系,但其实,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经过他的点拨,谢沅锦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同姓不能通婚,皇帝这是在变相地告诫他们,不得行苟且之事?”
连景淮颔了颔首道:“邵静芸初进宫时,年岁尚小,众皇子皆拿她当妹妹看待,但随着时间渐长,昔日的小矮墩儿一下子抽了条,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这样青梅竹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此以往,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念头。”
“隆昌帝便是察觉到苗头,才即时出手掐灭的么?”谢沅锦半是惊愕半是不解地问道。
“正是如此。”连景淮停顿片刻,复又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后来二皇子不仅娶了正妃,还陆续纳过几个侧妃侍妾,看上去并没有对邵静芸念念不忘的样子,充其量只能说是仍顾念着几分旧情吧。”
听到这里,谢沅锦口中不禁喃喃低语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连景淮语带困惑地问道。
“新婚隔日,我到长乐宫去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特意安排了二皇子和我见面。当时,他看我的眼神便极为古怪,乍看像是在笑,可实则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谢沅锦略一思索后,推测道:“照这样看来,他只怕是把我当成害得邵静芸沦落进天牢的元凶了吧。”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连景淮沉吟半晌,方接续着说道:“二皇子不同于邵静芸,他是真正的龙子龙孙,且无论心智还是手段皆非常人可比,你千万要格外谨慎小心。”
连景淮本打算再叮嘱些事情,谁知密探突然来报。
只见那人通体黑袍裹身,面部五官用密不透风的面罩蒙着,浑身的气场凛冽得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
然而,行至连景淮面前,他却收敛住所有气势,顺从地跪了下来,禀告道:“主子,今早皇帝用完早膳后,接连呕了好几口血,如今太医院的院使及院判们正在进行秘密会诊。”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惯例,先跟大家预告进度~这篇计画不会太长,正文的部分估计再2w字左右结束,至于番外我目前想写的是前世、种田生子,还有个平行世界(类似于如果谢家没有被抄斩,女主没有去当宫女,而是侯府千金版本的故事。)
☆、第四十四章
权贵之家多少都会豢养私兵, 更别提武贤王府这种以庞大兵力起家的世族。
据传,连景淮手底下便有一支数十人的密探队伍,遍布京城, 搜查的情报范围由军务覆盖至官情民事。必要的时候, 甚至能把对方祖上三代的底细都翻个底儿朝天。
不过,这支密探是只效忠于连景淮一人的,即便是谢沅锦这个正经王妃都使唤不动他们。
因此虽然连景淮没有开口, 谢沅锦还是决定自行回避。她随手抓了一件外衣, 披在身上,然后慢腾腾地翻開被褥下床。
然而脚尖尚未触及地面, 就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擒住胳膊,强势地拽回那宽厚的怀抱中。连景淮轻拥着她,声音清晰而坚定:“夫妻本是一体,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话落,他没有片刻的停滞,径直对跪在地上的密探头领吩咐道:“揭下面罩, 拜见王妃。”
主子的命令是天, 那人闻言当即解开绑绳, 将遮挡住自己容貌的面具给卸下。
头回见到这位神秘的密探首领的真容,谢沅锦着实是吃了一惊, 没忍住低呼出声:“魏梁?”
“属下魏栋,拜见王妃娘娘,感谢娘娘平时对胞弟魏梁的照拂。”
眼看谢沅锦满脸疑惑,连景淮忙接过话茬儿, 解释道:“他俩是双胞胎,只不过性格差异颇大,兄长魏栋沉稳内敛, 弟弟魏梁活泼跳脱。”
捋清楚关系后,再仔细去瞧面前的男子,便会发觉他们兄弟二人,五官虽然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相貌接近,但气质却相去甚远。比起魏梁的面善,魏栋则是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儿。
待谢沅锦接受了这项事实,连景淮才抬手示意魏栋继续禀报。
魏栋毫不拖泥带水,十分简明地阐述道:“皇帝近些天接连染恙,宫中太医们忙上忙下,每天变着法儿呈上各种滋补养身的汤药,但龙体仍旧不见好。今早吐血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慈宁宫,恐怕也瞒不了朝臣太久。”
连景淮眉目微凝,问道:“这会儿是哪位皇子在侍疾?”
“大皇子最先赶到,其次是二皇子,现下应当是这两人在轮替着伺候。”魏栋如实回答道。
“大皇子?”连景淮话音刚落,魏栋立马接续着说道:“庆妃得宠,皇帝爱屋及乌,连带其名下的大皇子也加以宠信,如今大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
听到这里,连景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谢沅锦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连景淮抬手使坏地捏了捏她的小瑶鼻,道:“隆昌帝当年是因为醉酒,误打误撞地临幸了宫女唐氏。事后他本不愿认帐,可谁知几个月过去,唐氏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隆昌帝不得已才在皇后的劝说下,将唐氏册封为贵人。”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隆昌帝从未翻过唐贵人的牌子,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追加,可见隆昌帝对于唐氏母子的嫌恶是根深柢固的。你认为,区区庆妃真的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改观么?”
谢沅锦皱起鼻尖,拍掉他作乱的手,嗔怪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连景淮依言缩回了手,但下一瞬,他却猛然张开双臂把谢沅紧抱得更紧。谢沅锦脸上瞬间红霞飞起,只得断断续续道:“……你收敛着点,还有旁人在呢。”
魏栋作为在场唯一的外人,连忙把头垂得更低,以免打扰到主子的好事。
见他额头低得都快贴上地面,连景淮无奈地摆摆手道:“平身吧,我有个任务要交代给你。”
魏栋毫不迟疑地应道:“请王爷吩咐。”
连景淮稍微坐直身子,悠悠开口说道:“金龙殿那边先不用监视了,你亲自去给大皇子传信,就说二月廿六酉时,我在鸿雁楼等他。”
听闻此言,魏栋眼中的疑惑一闪即逝,但出于服从命令的本能,他并没有提出质疑,而是很快地接受了连景淮下达的指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魏栋告退离去之后,连景淮重新把谢沅锦搂进怀里,低下头,寻找到她的唇,由浅入深地吻她。
连景淮吻得很用力,薄唇贴在谢沅锦香软的唇瓣上反覆碾压,慢慢地品咂出了几分舔食的乐趣。然而,谢沅锦却没有同样地投入在这个吻中,她睁着眼,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睛里透着些许呆滞。
许是因为察觉到她的恍神,连景淮忽地张嘴咬住她的下唇,银牙几乎要深深嵌进那片令他着迷的柔唇之中。
“专注点儿……”他诱哄着她,被刻意压得低沉醇厚的声线,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