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说她并不了解素素,她也不想再了解任何人,在她对素素的暗中关注中,她感觉素素可能会寻短见,只是她的直觉,并无根据。
可怜别人,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可怜人。雪儿或许知道自己也是可怜人,但她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雪莲花一样,独自芬芳。历经过太多失去,历经过太多无法重逢的离别,雪儿不愿再疲累自己,只想悄悄活着,让我一个人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或许雪儿活着,是为娇妹未了的心愿,也是为我,所以还活着。
当我们出入高档酒店,穿梭在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上时,没有人知道,挽着我手的这个傲气十足的美女雪儿,曾是举手可夺人性命的杀手。她用掌握的巨额财富,换了身份,也换了容颜。
反复向我确定,是不是不再和深圳那些家人联系,见我很是坚决,雪儿也给我弄了新的身份,我们以两个“老外”的身份,生活在繁华都市的高级酒店里,悄无声息地活着,安静地享受着“冷眼看世界”。
雪儿依然漂亮,只我知道她是一个被“阉割”了的漂亮女人,她是悄悄活在当今世界的“女太监”。她不准我可怜她,有时候玩笑时,威胁我,只要她看出我有一点可怜她的眼神,她就让我一无所有,我知道她不会那样对我,我也知道她能做到。
不再为任何人卖命的雪儿,变得很柔情,甚至变得有些婆婆妈妈,还很内敛温柔。也很“残酷”,只对我“残酷”,她会时常与我依偎在沙发里,尽管我知道已经不能做什么,但她还是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个让我能冲动的女人。
每当我被她弄得脸红耳热时,她总是毫不顾忌我感受地笑话我:“去啊,去找个人回来解决,多少钱姐姐我都给得起。”
我从她身边跑开,觉得自己有些猥琐。每当这个时候,都以想梁凤书来慰藉、释放无处发泄的激情。
雪儿和我没有任何隐瞒,我们真正像一对完全交心的灵魂伴侣。私下里,她常常要我和她一起在浴缸洗澡,相互搓背,她说就像兄弟那样,她也为这样“折磨”着我无比开心。
她自小便是被遗弃的孤儿,后被培养成杀手,又被她的老板抛弃。被抛弃时本该再无活路,却被娇妹救下,又继续干老本行。
无家,人在那,那就是家。无爱情,不敢有爱情,因为看不见明天,不敢奢望爱情。浪迹四海,像夜里盛开的昙花,一刹那的璀璨,便是生命的光彩。麻木,为了活着,不得不把心淬炼得近乎麻木的冷静,当舔舐刀口的鲜血时,才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与恐惧。
雪儿一直是这样活着的,娇妹、春儿、夏儿、秋仔、冬仔曾是这样活着,碧颜、杰瑞等他们也曾是这样活着,唯有雪儿还真正活着。带着曾经同伴们共同的梦想,雪儿想真正地活着,像漫山遍野的野花那样,在四季里摇曳随时风采,沐浴着阳光,迎着东南西北风,傲然于流年中慢慢苍老。
我很理解雪儿的“盛情”,知道她心里的脆弱和憧憬,她的脆弱不能直面,她的憧憬很是单纯,她应该沐浴着阳光活着。只要她觉得怎样活着能感觉到“温暖”,我都依着她,我想,这是她唯一的需求,不愿意用钱置换的需求,或许用钱也换不来的情真意切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