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手间隐隐听见她大声埋冤道:“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们麦子哥爱吃豌豆黄吗?其它的也都弄些来,这还要我来说?”
她对那些半老徐娘说话没有一点尊重,就好像在指使奴才,虽然态度并不是刻意刁难,无形中显示出她与常人不一样。
无法管那些佣人的心情,我得小心自己不被她数落或者责怪。看她的样子,应该还算一个乖乖女,可能是天生富贵之家,养成一种得天独厚的高贵感。
我心想,豌豆黄也不能多吃啊,怎么就没有拿肉做成糕点呢。
担心她又对那些人大发雷霆,我赶忙出来,也没看见她在哪里说话,刚一转身,看见她神出鬼没地站在我面前,一边和我相距咫尺往前走,一边高兴地说道:“麦子哥,坐阳台吧,我们坐阳台上,今天没太阳,也不用下帘子,我以前经常坐在阳台上等雨来,下久了,我又等雨停,总是等,都是没意思。”
她没有主动拉我的手一起走,我也不好主动拉她的手,想着她先前的话,尽量靠她近一些。
她想一想,又说:“怎么才有意思呢?以前阿玛带我着我到处玩,去迪士尼,去坐过山车,去滑冰,看芭蕾舞,听歌剧,听交响乐,玩什么都觉得好玩,现在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她顿一顿,看看我,嫣然一笑:“麦子哥,我现在见到你才觉得好,别的都不好,所以,你一直不来,我今天才那样。”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声。
听她向我解释,我知道,她对我是有好感的,没有把我和那些佣人看成同一类人。
看来,她也是一个有洞察力的人,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灵性,我刚才让她别骂那些人,她可能感觉到我对那样不把人当人的厌恶,她不想自己颜面受损。尽管她的解释带着对我的埋怨,还夹杂着对我的好感和认同感,我依然不敢在心里有半点自满,我知道,她的脸比天空还无常。
二十出头的我还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小心谨慎也只是避免出错,没办法,生活来之不易,我不敢冒险,面对小语带着柔情的赞许,我显得有些慌乱地说:“真的吗?我,能让你不讨厌,真是荣幸。”
她突然就生气了,我自认为自己的话没什么毛病,应该是很得体才对,她却一副愤怒的表情看着我,质问道:“你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和你上次完全两个样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你?你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