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长时间的煎熬,身心一定很疲惫,连灵魂都很彷徨。他一定后悔来到这座城市,后悔曾经不该有哪些憧憬,甚至责怪他父母亲人们,没有尽力阻拦他的行程,要是有人阻拦住他豪迈的征程,也不会有这一场噩梦一般的煎熬。
我想啊,露露曾给过他那么多钱,出发前,他应该找一个像我这样负责任的算命人,花点钱算算,算命人一定会告诉他,前行凶险,流年不利,不宜远行。如果他不固执己见,相信算命人的话,拿出愚公移山的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到时候火烧赤壁,大胜而归也难说。可是他毕竟没有这样做,后悔无用,进退不能,用自己的美好理想,和实际行动,把自己带入噩梦般的深渊。
当他体能稍微恢复了一些时,我趁热打铁,对他说:“问题你回答不出来,可能你觉得你爱露露,所以打她,所以要帮她花掉所有挣的钱,就算花不掉,也应该你帮她存起来。外面都是坏人,只有你是好人,你是为露露着想,你爱她,你用你独特的方式爱她?”
他彷徨无力地点点头,又马上拼命摇头,这次反思比较快,我挥手化解了快要落在他身上的胶棍,问他:“我用你爱露露的方式爱你可好?”
他瘫软在地上,想跪也跪不好,双手合十,对我连连作揖,祈求说:“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露露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呜呜呜,求你了,呜呜呜……”
绝望的泪水从他眼眶流下来,和他壮硕的体格格格不入,从低声呜咽到嚎嚎大哭,他的悲伤终于感化到梁凤书,梁凤书小声对我说:“可以了吧?别弄出人命来,乖乖,听话。”
看看我手腕上的名表,已经是凌晨二点,夏夜的露水应该已经打湿叶尖,凌晨的薄雾应该也已迷茫路灯,都市快要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我精神抖擞。
还有一个问题,我必须要对他提一提:“孩子呢?孩子你要带回去的吧?”
他留着泪,拼命的点头。
夜如此深沉,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小芬发信息说,已经把孩子送回露露男人住的旅馆,现在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小芬在旁边陪着,让我放心。
我看看露露男人的可怜模样,进过这番折磨,他已经筋疲力尽,眼神无光,精神离散,时不时地看着我露出惊恐神情,当我看他时,他马上埋头下去,好像我是他见过最恐怖的恶鬼。
阿虎小弟们也辛苦了,叫一桌丰富的宵夜,犒劳犒劳他们。也丢给露露男人一些汤菜,他好像没有胃口,这太矫情了,应该有胃口才对,他可能害怕我再找理由打他,他又坚持着慢慢吃着,我想,他吃不下去不怪我,山村里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今天他是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