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就这样写吧。”
在法物流通店里,梁凤书很是虔诚的弄好了祭拜李瞎子的灵位,还有安放灵位的小台子。她没有见过李瞎子,比我对李瞎子还好,还用心,一直保持着庄重严肃的表情。
一尺见方的纸盒里,装着我和梁凤书对李瞎子的一片感激和赤诚,提在手上并不重,显得轻飘飘的。
我提着盒子,她挽着我的手,新买的戒指、耳环、项链、手镯在冬日寒风里金光闪闪,我也带着金戒指,金项链,还有一块新买的机械手表,使我感觉自己已经走在成功的大道上,很多人把目光投向我们,难道我们的男才女貌如此明显吗?
突然担心遇到那些在街上抢劫的人,他们肯定也进寺庙的,让佛祖菩萨保佑他们每天都旗开得胜,他们正好从大殿出来,想试试愿望能不能实现,突然抢了梁凤书的耳环项链怎么办?金子无所谓,弄伤了我的梁凤书,岂不是这个年关又要伤心了吗?想到这里,又有些后悔今天不该买这些金子,也不用有这担心,真是自找烦恼。
一边往寺庙外走去,一边警惕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在这样神圣庄严的地方,这样的心态不该有的,可是那些残酷的记忆,使我不由自主的要这样做。天色尚早,我们手拉着手漫步在曲径通幽的路上,梁凤书感叹道:“麦子,真是快啊,一年就过到头了,这一年我们做了太多的事情,好在菩萨保佑,年底才能有这样惬意的心情,我们以后多来拜拜,据说这里很灵验的。”
我想她的话应该是对的,这里的寺庙如此金碧辉煌,佛祖菩萨自然也是喜欢住在好地方的,香火能如此鼎盛,不是我这个凡胎俗人能看透的,多拜一拜也不是坏事吧?我点点头,眼睛望着远方,眼望处都是茂密葱郁的景象,完全没有故乡冬日里的枯草寒烟、赤黄凋敝,让我更有兴致寻访一番。
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使我热血沸腾,我拉着她钻进丛林深处,很是激动的说:“凤书,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要带你走遍山山水水。”
“嗯,好像你是说过。”
我诡异的笑起来:“还有呢?我说每到一处,都要……”
她左顾右盼,十分机警起来,严厉的说道:“不行啊,这里不行,刚从寺庙出来呢,怎么能干这事?你看,你养父的灵位还在呢。”
我这山村长大的孩子,到了野外就像回家一样熟悉,此刻兴致正浓,血脉膨胀,把装着灵位的纸盒子放到树干后:“这样总行了吧?”
“万一被人看见呢?”
“放心吧,他们都是来临时抱佛脚的,出庙门就赶着进城过年去了,才不会有兴趣逛这些地方,不会有人看见的,乖乖,听话,相信我吧。”我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动起手来。
她羞涩的低下头……
从丛林深处出来,梁凤书很是无奈的感叹道:“你这是什么习惯哦,早晚会被人瞧见的。”
“我算过的,才不会被别人瞧见。”我很得意,心情特别愉快,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在山涧溪水边盘腿坐下来,我喜欢冬日里野外这种寒凉感,点上一支烟,非常警惕的抽起来,听见溪水细细流淌,想着何处是溪水的故乡,溪水又会最终停在何方,冬日里的溪流断断续续,细得像大山的泪。我左手拿着烟,右手掐指默默推算,心中了然。
梁凤书看着我的样子,可能觉得有些滑稽,柔情的劝说道:“麦子,你这个样子,纯粹就像书中的那些邪魔外道,是个野孤禅,你这么年轻,就不能好好正正心,正正行吗?”
“宝贝儿,你不是应该知道嘛,凡有所像、皆是虚妄,不过啊,我听你的。”
“你根本就没听。”她很是用力的说道。
“当然听啦。”
“根本就没有。”
“根本就有。”我也学着她很是用力说话的样子。
她要扑过来打我,我往石头上一趟:“来吧,让你尽兴。”
她靠着我,轻轻地躺在胸膛上:“想得美,不要脸。”
我把手举过头顶:“是不能再做了,还要留些力气,凤书,山中有高人,敢和我一起沿着这溪水流过的地方,爬到山顶去吗?”#####旧日作:
《正是好》
空谷披锦华,溪涧映落花。
深处莺歌唱,留我共晚霞。
薪火温老酒,旧壶煮明茶。
不问客是谁,不问何处家。
-----杨千意